史晨丨中国电影院——一生的记忆 - 世说文丛

史晨丨中国电影院——一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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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解放前就住中山路81号,也就是后来俗称的三八食品店楼上,这条马路是青岛“街里”的颜面,好比“东方瑞士”的主动脉,我就像一个血球,从小在这条大血管里流淌。
我家南北等距离有两个电影院,栈桥方向是“福禄寿”,后改成“红星电影院”,大窑沟方向是“中国电影院”,名字一直延续到现在。去红星影院要过肥城路路口,而去中国电影院则更加便捷,即使电影开演了再去,仍然耽误不了,因为五六十年代放电影,主片前面都要加放幻灯宣传和纪录片的。看电影是那个时代的最主要的娱乐享受,大人孩子无不天天期盼、津津乐道,我家常年身居闹市,当然比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过去通讯不发达,没有电话,报纸很少,公交车也不多,要看场电影是很不容易的,什么电影什么场次都写在电影院的广告栏中,不到现场难以知晓,到达现场时间却不一定合适,所以青岛市民大都把逛中山路和看电影合二为一,星期天一半时间花在“上街里”上。那个年月,生活都不富裕,孩子们很少有零花钱,每场5分钱的学生票,除非学校包场,我是压根儿拿不出来的,这时就看出邻居的优越性了,如果很想看某部旧电影,等开场10分钟或一刻钟就不检票了,你就可以摸黑溜进去,看一次没有开头的电影,当然不会是火爆的新片大片。偶尔花钱看场新电影,买票要排很长的队,从挂着十大影星的走廊排到人行道上,甚至要等退票。我们住得近,买票方便,等退票的机会很多,甚至在自家家门口也能碰到。
在中国电影院,我看了无数部电影,最早留有印象的好像是“三毛流浪记”,后来是解放初期的上海电影,可惜名字和内容都记不深刻。香港电影“绝代佳人”“王老五添丁”“抢新郎”“男大当婚”等多是生活片,一笑了之。看得最多,印象最深,对我影响最大的是苏联电影,“牛虻”“上尉的女儿”“白痴”“青年时代”“静静的顿河”“奥赛罗”“红帆”“天职”“白夜”“三海旅行记”等;印度电影“流浪者”“大篷车”等爱情片,那时也都影响着处在青春期的我们这代人;除此而外,还有墨西哥的“生的权利”、缅甸的“人生”、印尼的“查雅布拉纳”、锡兰的“阿苏卡”等等。当年因为政治原因,欧美电影、日韩电影几乎没有看过。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有些电影我不止看一遍,但大都掐头去尾,因为电影放映过程中,有时还会碰到清场,没有票的学生照样被赶出电影院。我小时候腼腆,又笨嘴拙舌,所以经常在中国电影院外徘徊,要和自尊心斗争好长时间,才能决定是否闯关去看大半场电影。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中山路这条曾令青岛人骄傲的大马路,现在也失去当年的魅力,这条大动脉如同动脉硬化一般,不再熙熙攘攘,已经人丁冷落车马稀了,人行道上的树木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是中国电影院的名字,青岛人叫了近百年。目前城市发展东移,可我们这些人仍忘不了“老街里”,时不时地旧地重游一番。2010年9月28日,我和妻子又来到中国电影院,她当年家住大沽路,也是中国电影院的常客。我们买了50元的电影票居中而坐,小放映厅单独为我俩播放《山楂树之恋》,这134分钟的爱情电影,并没有让我们多么激动,让我们感动的却是中国电影院,两个人也给你专场放映,是职业道德?还是诚实守信?放映中我俩一会儿感到冷,两个人的确冷清,不如当年入场散场人头攒动,生机勃勃;一会儿我俩又感到热,偌大的放映厅仅坐一对老夫妻,太享受了!太尊贵了!顾客这时候的的确确是上帝啊,上帝热得坐不住了。
中国电影院,保留我从小到大一生的记忆。

原载《老年生活报》2015.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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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史晨丨中国电影院——一生的记忆》 发布于2023-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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