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泰丨足球谊  跨国缘——忆德国之旅(下) - 世说文丛

吴胜泰丨足球谊 跨国缘——忆德国之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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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姆登停留的七天里,除了进行三场足球比赛之外,主人还就近安排我们参观埃市医院、艺术馆、大众汽车制造厂以及乘游艇沿运河游览,7月13日还有部分德方队员和家属陪同我队赴荷兰阿姆斯特丹一日游。项目之多,节奏之快,使我们既紧张又愉快。在主人的精心安排之下,充分利用宝贵的时间,让我们尽可能多地认识德国社会,尽可能多地收获和感知这次文化交流活动的成果。16日告别埃姆登之后,一辆大巴车,一名司机兼导游约翰·李斯先生陪同我们游览了八个城市,分别在汉堡、柏林、波恩和法兰克福住宿,加上沿途停车参观的不莱梅、科隆和布鲁塞尔、卢森堡大公国,行程之匆匆可想而知。从柏林赶赴下一个住宿点——波恩的行程中,我们在大巴车上度过12小时,一掠而过的浮光掠影,永久烙记在队友们抓拍的照片和记忆之中。下面仅将记忆深刻的印象分别摘录出来,见仁见智,不知我的感知能否博得队友的认同。

阿姆斯特丹一日游

7月13日,万里无云。波利纽斯偕夫人以及另四对夫妻一大早就来宾馆。因我们持的是中国护照,能否通过荷兰边检尚未可知,所以德国人先散坐在大巴车靠窗的位置,保护我们这些没有合法手续的入境者。8点半准时出发,车行2小时左右即抵达荷兰边卡,德国人下车交涉,边检人员仅隔窗盘点一下车内的人数便顺利放行。通关车辆并不多,大约十几分钟就让我们这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荷兰“三绝”著称世界:海堤、风车、郁金香。可能时令不对,我们未见到郁金香花海,但沿途随处可见风车,不禁让我想起了骑士唐·吉诃德的大战,还让我体悟到荷兰人利用风能的环保意识,既造了风景,又享了实惠,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像我们的煤矿,总有挖尽之时。连片的风能发电厂并不多见,但散落在人居点的风车也是一道风景,虽并不壮观,却别有情趣。要讲动人心魄,发人深思的当数海堤,在埃姆登已见过海堤。在运河中搭游艇到北海边的行程中,已惊叹过那海堤与控水闸工程之浩大。但我们的车子驶上荷兰海堤后,才知道什么是浩大工程。自埃姆登抵阿姆斯特丹,车行4个小时,仅在海堤上就跑了近两个小时,它竟然将半个须德海湾圈进了荷兰版图。假如不看前方的高速公路,坐在汽车上环顾两侧,简直就是泛舟海上,风平浪静,一望无际,好不惬意!伴其相映的是延绵百里的白天鹅。这里岂止是芭蕾舞中的四只小天鹅,我判断大约全世界的白天鹅均欢聚于此。之所以趋之若鹜,必定有美食可饱腹,这是欧洲经历了工业化社会的惨痛教训之后的大彻大悟的体现。如同德国为保护莱茵河而创立的绿党,是人们强烈的环保意识才能保护这些天鹅肉不被癞蛤蟆所觊觎。

进入市区之后大小拱桥随处可见,道路和运河并驾齐驱,导游说城之所以称为阿姆斯特丹,“丹”即坝之意。简直不亚于威尼斯水城,使我联想到北欧海盗多出于荷兰。车在阿贾克斯主场的体育场外临时停留,我们近距离地观察了这块雄冠欧洲的足球基地,向导问明路况之后,直接拉我们奔向一个修道院。时近中午,半小时走马观花,随同众多的旅游团队一路走了下来,我同郑福钧、戚文灏一起随处抓拍照片,还同修道院中一位慈眉善目的印度籍警察合影留念。午餐在街边的大排档,车停在市中心广场等候,队友们四散自由活动两小时之后集合返回。导游提示隔街便是红灯区,不可涉足。我随队友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看。距停车场200米处是一中心广场,中心喷池边坐满了游客。对面大楼墙面上,悬附着一幅三层楼高的巨型足球运动员踢球的雕像,老远就可辨认出来,那是荷兰人的骄傲——克鲁伊夫。与他并行的是梵高雕像,街心花园中人头攒动,各国旅行团在打着小旗的导游引导下穿来走去。街头摊点林立,卖着各式纪念品、旅游用品。衣着暴露的各色青年男女相拥而过,其中不少是黑人。我一因囊中羞涩,二因无采购任务,所以也未进大商场参观。就近买几条女式紧身内裤,花色新奇,折合人民币大约30多元/条,回家后可向夫人和女儿邀功,也算穿上了洋货。顺便换点荷兰硬币(荷兰盾)留作纪念,听说不久欧盟将统一货币,现在流通的各国货币将统统取消,储存硬币的机会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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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莱梅跳蚤市场

16日告别埃姆登后,直到20日晚9时半抵达法兰克福的五天时间里,只有一名司机兼导游约翰·李斯先生陪同我们。

16日早餐后,启程直奔第一个目的地汉堡。中途要路过不莱梅停车游览。埃姆登距不莱梅140公里,汽车运行两小时。按计划,我们要游览易北河风光和逛跳蚤市场。司机先将车停在不莱梅市政厅前,十分钟的观光照相之后,又找到河边的一座跳蚤市场。因汉堡的接待人员已为我们安排好了午餐,所以在不莱梅跳蚤市场仅有半个多钟的时间购物。队友们三三两两结伴照相和购物。上午十点多钟就有人在河中游泳,河宽约50米左右。不见轮船和大型游艇,我怀疑这里可能仅仅是易北河的一个支流而已。河水清澈见底,夏日的骄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河堤分上下三层,第三层较窄,有斜坡直至河底。全部是方型和棱型石块砌成。二层较宽,不远处就是人头攒动的跳蚤市场。沿河游人络绎不绝,有坐在林荫下读书看报的,有三五成群照相摄影的,有戴着墨镜躺在河边晒日光浴的。隔岸远处还有几堆人在晒裸体日光浴,一丝不挂,或仰或卧。在家时早就听说西方有裸体浴场,也读过有国人身临其境的描述文章,对于我们这些谈“性”讳莫如深的中国人而言,这种场景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的媒体宣传,一直少有从正面解释西方人的性观念,而多从资产阶级糜烂生活方式方面报道,如同洪水猛兽,泱泱大国的君子们万万不可涉足及效法。尽管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但无论如何也拦不住队友们对这一西洋景的好奇目光,指手划脚,议论纷纷。但不久就发现周边游人并不大惊小怪,好像视若无睹,习以为常,所以再看下去便索然无味。由此可见我们与西方人关于两性关系的认知程度有多大差别。

跳蚤市场在德国比较普遍,因地点经常迁移,有如跳蚤的蹦来蹦去而得名。李斯告诉我们,今天逛的是一个中型跳市。沿二层河堤一溜两行,百余个摊位,商品琳琅满目,大都摆摊在地上,也有活动货柜和衣架,摆着各种器物,挂着各色衣服。男女摊主们或互相聊天,或读书看报,或与顾客谈生意,听不到大声的叫卖声,显得很平静。

德国朋友告诉我们,跳市摊主分两类人。一类是真正意义上的跳市创意保持者的德国人,他们利用休闲的日子,把家中闲置或已不喜欢的衣物和器具拿出来卖。既可腾出家中空间,又可互通有无,充分发挥上帝赐给人们的这些财富的作用,同时还可以享受晒太阳、交朋友和卖东西的快乐,他们喜欢这种场合和氛围。只要顾客喜欢自己的物品他们就高兴,价钱并不十分计较,甚至不给钱拿去也不心痛。因为物得其主了,他们就高兴了。另一类人是以盈利为目的土耳其人和越南人。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两个民族有大量人口移民德国,其中不少人将跳市当作谋生的主要手段,所以要价较高,也难划价。得其要领之后,我便按图索骥,在一德国中年女摊主前选中了两件衣服。一件米色女风衣,标价70马克,还有一件灰色插肩的女外套,标价50马克,八成新,洗得干干净净,算作给老婆和女儿带回的洋礼品。女主人热情地向我解释,因为有了新款式,所以拿出来卖,其实并没穿过几次云云。她还帮我找来身材相仿的人试穿,直到我满意为止。在翻译的帮助下,两件衣服最后以50马克成交,其做工之精巧,款式之新颖是国内看不到的。她又拿出精美包装,把衣服仔细包好,临别又主动送我一把多功能水果刀,双方皆大欢喜。

快走出跳蚤市场时,有一摊位上的一件精美的小型摄像机让我爱不释手,反复摆弄并请摊主讲解功能,但标价600马克让我犹豫再三。划价几个来回,我给出最高价200马克,他让出最低卖价580马克,摸摸口袋里不厚的MONEY,围着摊位转了三个来回,最后狠了狠心抬腿走了。翻译告诉我,摊主是土耳其人。

车子继续向汉堡行驶,队友们纷纷展示在跳市的斩获,戚文灏花4马克买了一只1982年巴塞罗纳奥运会的足球纪念杯,博得大伙交口称赞。在刘克全的带动下,好几位队友都买了古色古香的德国大怀表,价格很便宜。正在津津乐道之时,翻译拿去鉴定,说是背面印着“中国制造”的英文,全车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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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堡一瞥

从地图上得知,汉堡位于易北河畔,是仅次于鹿特丹的欧洲第二大港。16日中午驶入汉堡市区,映入眼帘的是耸立前方的一座巨型立交桥。纵横交错的四层车道较之我所见过的日本大阪立交桥更为壮观。汽车从上层通过时,可以望见北去的易北河。远远看去,规模不小于上海的黄埔江。汉堡与上海的相似之处在于,同为世界吞吐大港而却不临海,都是巨大的河港。水势之大两江相似,不同之处是我混他清。舟船进出之繁忙程度难分高下。

汽车缓缓驶入市区之后,我们路过汉堡的红灯区。裸女画像、巨照和广告比比皆是。街头搔首弄姿的卖春女郎仅从着装和神态即可知道其职业。各种性用品商店实际就是妓院。在阿姆斯特丹时也曾近距离看过。明码标价堂而皇之地营业。德国朋友告知,当地政府只收税,警方并不干预。虽然禁毒是有明令的,但街角处却有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公开往胳膊上注射毒品,这一场景打破了我对埃姆登和佩特库姆的良好印象。

我们在预订午餐的餐馆前下车。想不到迎接我们的二男一女中有我的熟人。女的叫杜红,三十来岁,原是济南军区青岛第一疗养院的大夫。她丈夫隋青波毕业于山东海洋学院,来德留学后从事中德文化交流工作。隋青波幼时曾拜岛城著名武术家张万福先生为师,精通中国功夫,在德国以及周边国家开门课徒数年,我见过德国报纸誉他为东方的李小龙的巨幅照片,前些天他去了奥地利授课。站在她身旁的高个男子经介绍也是青岛人,叫赵海鹰,家原住金口一路。寒喧中都叹世界太小了,真真是万里他乡遇故知。站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位德籍青年,也是这家快餐店的老板,名叫郝尤格,是隋青波的徒弟,据说还开着一家古董商店。他多次随师父来青岛学武功,还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叫孟浩然。他对中国功夫、京剧、书法和绘画十分热爱。我是1992年在崂山北九水清波养生山庄认识他的。当时我的儿子吴江应邀随张万福先生进山授课,他是岛城历史上第一位武英级运动员,持有国家武术一级裁判员和二级教练员资格证书。教过几批德国学员,孟浩然就是学员之一。杜红请陈主席和几位领队去她家做客,看来他们从事的中德文化交流活动早在市体委挂过号。孟浩然就在他的酒店为我们接风洗尘。下午4时许,杜红一行回来,陪我们游览市容,她14岁的儿子隋小菲也陪同我们当翻译。小菲来德国4年,看上去像一个大青年,他可以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和英语。跳市在一街心广场,情形大同小异,没有留下更多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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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德的差异

二战结束后,如同朝鲜一样,东西德由苏美各霸一方。但经过近半个世纪的隔离,德国由分裂走向统一。半个世纪的各行其是,却给两种社会制度下的日耳曼民族,在物质和精神文明方面造成了天壤之别的差异。刚刚统一三年多的德国,正在极力弥补战后的创伤,消弭这些差别。但现状却无情地告诉我们,精神文明的发达程度,恐怕无法背离物质文明的基础。

17日早餐后,我们向柏林进发。车行一段时间后,忽感颠簸不已,环顾四周,道路似年久失修,沿途村镇的建筑也破败陈旧,一片凋蔽景象,原来已驶入了原东德领地。将近中午时分,我们在前东柏林的一家旅社门前下车,隔壁就是居民大院。两扇多年关不上的破旧木门边,流着一滩污水。院内斜倒的垃圾筒背后,是一座同样年久失修的四层楼房,楼梯走廊的窗户破败不全,不见窗台的鲜花,一幅毫无生机的景象。一位佝偻着身躯的老妇,慢慢地向门楼走去。不知谁在我身后说了声:“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大窑沟?”同样的德意志黑土地,同样的日耳曼白皮肤,为什么天壤之别,难道不令人深思吗?

当天下午我们去原西柏林中心的商业街参观游览。远处高大建筑的屋顶上矗立着巨型的奔驰标志。斜刺里保留着半座二战时炸毁的残楼,据说那就是威廉大教堂,但却不见了顶端的十字架。建筑是无声的音乐,它在向人们讲述着战争的残酷,宽敞的大街,排满各式商铺,各种旅游团队打着小旗熙来攘往。街心花园广场上人头攒动,做买卖的,驻足留影的,各色青年衣着暴露地相拥而过,休闲的老人喝着冷饮在廊下观景。偶有黑衣摩托急驰而去,红绿相间的鸡冠子头标志着他的新纳粹身份。犹太人最容易辨认,大热天也是燕尾服笔挺,黑色高顶礼帽下留着长长的胡须和鬓角。喷水池边有人表演活体模特造型,张手屈腿一动不动,脸上涂着油彩,连眼睛也一眨不眨,我们看不懂他表达的意思。三五个赤膊青年,就地十八滚地跳着街舞。前方围着一圈人,我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帮印地安人在表演。头上戴着多只犄犄翎,背后插满各色彩旗,穿着露肚脐的羽毛大裙,伴随着激动人心的鼓点,赤脚狂舞。舞者的耳、鼻、腮、脐穿挂着大小不同的银饰扣环,手上戴着长长的假指甲,脸上涂满怪异的油彩,一歇不停地狂舞乱喊。观众中不时有人抛下硬币,原来他们是在行乞。真是花花世界无奇不有。

18日一大早,我们便把行李全都拿到车上,上午的行程是参观勃兰登堡、国会大厦和柏林墙。午餐后就要直奔德国的首都波恩,行程大约十几个小时。

9时左右,我们赶到勃兰登堡,这里是来访的外国领袖发表演讲的必到之处。勃兰登堡城门和城楼上古式马车与骑士的雕塑,让所有游人仰观而惊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给人留下无限的话题。队友们纷纷互相拍照留念。城堡前花坛边,有一行乞的盲女站在她古老的摇琴边,演奏着古老的乐曲。队友郝文生首先上前试了试她的琴,又拉着她合影留念。盲女笑容可掬地配合着。队友们见状纷纷上前效仿,但向地上方盒中扔钱的却不多。

因时间仓促,在穿过一片树林寻找大巴车的路上,看见了不远处的国会大厦,五十多年前的国会纵火案即发生于此。但此时正在修葺,半个大厦覆盖在黑色的塑料布下,周边还排满了钢管脚手架,大约是为首都的回迁做准备,队友们纷纷驻足留影。虽然我们没能看到它的全貌,但从飘扬在顶端的黑红黄三色国旗和大体轮廓,大致可体悟出其宏伟程度,使人联想到苏联红军攻克柏林的惨烈场景。

举世闻名的柏林墙并没有全部拆完,保留下来的一小段专供游人参观。5厘米见方的一小块柏林墙砖卖4个马克,供游人留念。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拾到类似的砖石,我就免去了这笔开销。

保留的这段柏林墙并不算高,至多不过三米左右,估计撑杆跳好手要逾越它并不困难。李斯告诉我们,西柏林的居民原来是可以随便走到墙边的,所以墙面上被各派画家涂的一塌胡涂。东柏林的居民则万万不可接近柏林墙。那里除有一条十多米宽的隔离带之外,还隐着无数手握钢枪的哨兵在盯着你,所以墙面洁白无瑕。联邦政府有意保留这段残墙,并非专供人们凭吊倒在东柏林墙下的冤魂,而是要给后人留下历史的见证,祈祷永久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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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恩、科隆见闻

18日下午2时动身,汽车上下高速公路穿插于各城镇之间,窗外景色大同小异。队友们大都昏昏欲睡,子夜12时整,车子停了下来,我睡眼惺忪地向外望去,四周无一人一车,但道路前方有红灯闪烁,司机停车等待绿灯放行才又启动。这对于中国同机而言真是不可思议的举动。可见遵纪守法的理念是不需要外人监督的。凌晨二时许,全队入驻中国驻德大使馆招待所。一觉醒来已是19日上午,窗外绿树成荫,古木参天,我约郑福钧、戚文灏一同外出散步,招待所门前小街不足七米宽,但也留有60厘米的人行道,街上一尘不染。人行道护栏下即是莱茵河,阳光下河水汩汩向北流去,河边是绿地鲜花,原来这仅是一支流。隔沙洲可见主航道,宽约300米,有大型轮船通过。远处群山叠翠,点缀着各式城堡,四周全是森林,近处有丘陵式的草坪,有学生在草坪上踢足球玩飞盘,有儿童在采摘野花。高大的菩提树下和草坪中随处可见蹦跳的野兔和松鼠,一派和谐的自然景观。蓝色的莱茵,绿色的波恩,比起昨天下榻的东柏林宾馆,真是两种社会两重天。这种差距就充分体现出东、西德在50年中各自的造化,一宿之间我们仿佛又从地狱回到天堂。

下午,全队共同游览市容并去临近的科隆市参观。途中路过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停车照相的过程中,突然使馆的电控门迅速关闭,把一部分队友关在院内。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门卫解释道,前几天因我国总理访德,来过几拨抗议者冲击中国大使馆,为的是五年前天安门的那场事件。一场误会,一场虚惊,让我们感叹不已。

波恩,一座莱茵河畔美丽而宁静的城市,无首都之喧闹,无权势之肃穆,连火车站也冷冷清清。国家各部的建筑物多为小巧华丽的景点。一大片顺地势起伏的草地直抵莱茵河边,供游人小憩和儿童玩耍,不见“勿踏草地”的警示。正如波恩大学的邓柯尔小姐,落落大方,微笑热情,静默中透着尊严,俊秀中露出庄重,这就是我看见的德国首都。

看见科隆大教堂让我立马想起了咱岛城号称亚洲第二的德县路天主教堂,除了自惭形秽之外,还被它的威势所震撼!

科隆是以其大教堂闻名于世的。据说是仅次于梵蒂冈的欧洲第二大教堂。科隆距波恩仅60公里,也是莱茵河畔一座美丽的城市。因时间仓促,下车后队友们便直奔大教堂而去,远远地看见高耸入云的塔峰,迎着夕阳闪闪发光。众多的浮雕及精美的画像将这座雄伟的大教堂装点得无比神圣。大量的基督教壁画、油画和稀世珍品琳琅满目。对于我们这些受无神论教育长大的队友而言,无异于在读一本看不懂的书。除了赞叹之外,只能寻找景点抓拍留影。我与戚文灏又谈起了前天在柏林看见的威廉教堂。半边在二战中被战火削掉,当局保留着它的原貌以警示后人。而二战时科隆同埃姆登一样,几乎被夷为平地,科隆大教堂为何能完好无损呢?难道是上帝只在此地显灵吗?德国朋友告知,原来盟军领命轰炸大教堂的年轻空军飞行员也是一些虔诚的基督徒,他俯视着精美绝伦的大教堂盘旋良久,实在不忍心按动电钮。宁肯承担抗命的后果,也不愿担当遗臭万年的骂名。于是便义无反顾地驾机返航,使大教堂侥幸地获得了劫后余生。如同我们的傅作义将军,具有高度的历史眼光,给我们保留了一座完整的北京城。据说联邦政府战后曾为这些飞行员授勋,向全世界表彰他们的伟大与博爱。从而造就了一段撼人心扉的传世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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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国,畅通无阻

20日一大早,我们告别波恩,赴比利时王国首都布鲁塞尔参观游览,两国的边卡形同虚设,只在路边有几间小房子,不仅无人把守,甚至连国界标志也没有看清就算是出了境。大轿车高速驶过,好像在德国国内旅行一样。

布鲁塞尔建在山坡峡谷处,风光虽然明媚,但都市建筑外观印象好像是中等发达程度,低于西德而高于东德,这里是欧盟和北约总部的所在地。临近中午,我们在北约办公大楼处停车休息,并约定好集合的时在布鲁塞尔参观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早已闻名世界的“布鲁塞尔第一公民”——裸体小男孩于连。正因为他在战火中随地小便,尿湿了敌人炸城的导火索,从而拯救了全城的居民,因此我们宁可不去拜会北约总部,也要尽快地找到小于连。因语言不同,导游也颇费了些周折。幸亏遇到中国东方航空公司驻布人员,才把我们领到了于连的“公寓”。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值班岗,其实就是藏在繁华闹市中普通居民楼下的拐角处的一座雕像。2米多高的台阶上塑造了一个手持小鸡撒尿的小男孩,常年不断的“尿液”划着弧形落在街前的盘子上,让我大失所望的是,于连并未光着屁股,而是他穿上了一身军衣,还戴着红领巾,顿时打破了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其实隐私暴露无遗,其他还有什么值得遮挡的地方?真是画蛇添足!

于连的藏身之处,就在一个自由市场内,类似我们的即墨路小商品市场。做成钥匙扣的小于连纪念品是人人都买的,一比利时法郎一个。我还买了一件小汗衫,一双小袜子,一条小裤头,带回去并送给我那刚出生不满百日的小外孙林霄,让他一懂事就穿上套装认识这位异国他乡的小英雄。

抵达卢森堡大公国已是下午17时,一路上也是不知道在哪里过的国界。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袖珍小国,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一般都用阿拉伯数字代表其位置。汽车两个小时即可穿境而过,但这里却是闻名全球的旅游胜地。首都卢森堡除秀美之外,还以其古堡的雄伟做着见证,古堡挺立在大峡谷的边沿,这里就是卢森大公的世袭领地。谷深约七八十米,谷底排满高大的冷杉,巨大的拱桥横跨谷上,气势磅礴。我们没有进入堡内参观,短短的一个小时,都在拍照留影。卢国之行如同参观了一个大植物园,沿途小镇的建筑玲珑典雅,环境十分幽静,恍如人间天堂。山涧激流伴公路同行,变换着一幅幅油画般的景色让人不忍离去,据说卢国人均收入列世界第二,旅游业收入是主要的支撑,但这次它没有赚到我的钱。

晚21点半,我们抵达最后一站法兰克福。明天傍晚就要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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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记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尽管25人同行两周,见仁见智各有千秋。所谓景由心生,在于各自的悟性啰啰唆唆,洋洋洒洒,写罢之后还觉余兴未尽,再将漏者补记如下:

7月12日上午,全队乘游艇游览埃姆斯河,11时参观北海船厂,并在船厂职工食堂午餐。回程遥望大众汽车分厂。德国朋友介绍,全厂9000职工,员工每周4个工作日,不超过36个小时。每小时的平均工资为25马克。可知他们的生活水平。

14时返回驻地,16:45与船厂队比赛,对方上了5名40岁以下的队员,体能和技术都好,结果我队1:4告负。守门员王荣国扑救险球,一头撞在门柱上,拉到医院一量,高血压180。晚在俱乐部聚餐,12时返回。

7月13日7:30,出发赴荷兰阿姆斯特丹游览,德队夫人出马陪游,途中休息一小时,是在路边树林烧烤快餐充当早餐。抵达阿姆斯特丹,先是参观机场和1920年代修造的奥林匹克体育场,还有修女院中的梵高画展,与中华酒楼的华先生聊天并兑换荷兰盾,实际官方比价1美元:1.6荷兰盾,他换给我们是1:1.3,赚三毛钱。

7月10日,9时早餐,10点沿运河拍照,抵德荷边界,午餐在佩特库姆,就地参观。1:30回宾馆,14:45与佩队的首场比赛,气温30摄氏度,先有佩镇儿童的垫场赛,赛后共同合影。

与佩队比赛我队上场阵容

上半场4:3:3

王荣国
刘克全、杨臣书、李克伦、王汝晨
姜燕栋、戚文灏、刘金海
郝文生、张吉洪、贾为民
上半场20分对方进一球

下半场也是4:3:3
王荣国
郝文玉、王德林、林维玉,郑福钧
吴胜泰、鞠连祥、徐广祥
戚文灏、郝文生、张吉洪
吕传胜和刘健替补登场,刘健扭伤了脚。
结果1:1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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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代表团成员简况

团长:陈敬莘,青岛市体委副主任、市足协主席
领队:刘健,青岛市物资局外商企业服务公司总经理
副领队:吕传胜,青岛黄海饭店副总经理
翻译:杨啸
随队医生:刘瑜,市少体校医生
随队记者:刘继进,青岛电视台新闻部记者
队长:杨臣书,退休,原八一队队员
副队长:贾为民,退休,原青岛工人队队员
队员:
李克伦,58岁,青岛少体校高级教练员,原山东足球队队长
王汝晨,58岁,青岛少体校高级教练员,原山东足球队队员
姜燕栋,57岁,青岛少体校高级教练员,原山东足球队队员
秦洪德,54岁,青岛海牛足校教练员,原山东足球队队员
张吉洪,53岁,人民银行青岛分行外汇管理处处长,原山东足球队队员
吴胜泰,52岁,青岛证券交易中心副总经理,原山东足球队队员
刘金海,52岁,青岛市足协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原八一足球队队员
林维玉,52岁,海军足球队教练员,原八一足球队队员
戚文灏,51岁,青岛质检局衡器所办公室主任,原八一足球队队员
鞠连祥,52岁,青岛羊毛衫厂副厂长,原八一足球队队员
徐广祥,53岁,市机关事务局某公司书记,原南京部队足球队队员
刘克全,53岁,青岛商学院体育教师,原北京青年队队员
王德林,57岁,青岛二十八中体育教师,原浙江队队员
郑福钧,52岁,山东土畜产进出口公司财务处长,原青岛外贸足球队队员
郝文玉,55岁,退休,原青岛工具厂足球队员
郝文生,53岁,退休,原青岛人交公司足球队员
王荣国,54岁,退休,原青岛足球队守门员

后记

名为以球会友,实为借球开眼。假如没有这次机缘,想个人自费旅游无异于天方夜谭。感激的套话不必赘述,但我仍心存感恩。原因是上天赐给我的机遇。没有足球这个媒介,就不可能有与阔别30年球友们的欢聚。两周的同吃同住同行,在饱览欧洲风光的同时,还共同回忆青年时代征战绿茵球场的辉煌。在那三年困难时期的艰苦年代,并没有物质刺激之说,但队友们刻苦训练的自觉性是发自内心的。以苦为乐的乐观主义精神,早已在现代足坛中销声匿迹。1960年与我在山东队同室居住的大师兄王汝晨,是岛城著名高级教练,他把一生奉献给岛城的足球事业,德艺双馨,带出多名高徒,交谈之中感慨万千。1959年第一届全运会中苏匈三国足球赛,中国获冠军,1981年容志行一帮国脚打世界杯遭沙特戏弄,80年代我们还俯视日本足球,而如今,中国足球距世界水平到底是近了呢还是远了呢?

“足球运动标志着国运的兴衰”,我倒宁愿坚信它在中国不是真理。

写于2007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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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吴胜泰丨足球谊 跨国缘——忆德国之旅(下)》 发布于20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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