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与几位泳友驱车来到距离小山村最近的岸边,接待我们的村民王大个已经等待在岸边。王大个今年45岁,因为个头长的矮,村里人开始的时候都称呼他武大郎。老王很不高兴,因为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作风不好。于是村里人改称他王大个。这个雅号他欣然接受了。
我们与王大个过去也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前些日子我们泳友老刘乘船游鸭绿江上游,坐的就是王大个的船,两个人算认识了。老刘很喜欢他居住的小村子,提出有机会要到村里看看,厚道淳朴的王大个高兴地答应了,说什么时候来都欢迎。这不,我们真的来了。
王大个的机动船走了40分钟的水路,来到了西江村。先带我们看了他网箱养殖的敖花鱼。敖花鱼在广东叫桂鱼、桂花鱼,在江浙称为鳜鱼,在我们这里叫敖花鱼,也叫花鲫子鱼。这种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出口收购价格已经达到200元/公斤。算起来王大个的网箱里的鱼价值50万元。
在一个沟岔里泊岸,王大个的家就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后面是很高的山峰,成为天然的屏障,也挡住了北面的风。15户人家就分散在这个山坳里,面对这烟波浩淼的鸭绿江,景色非常美丽。
王大个的妻子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菜。有鸭绿江里有名的面条鱼、鲫鱼、公鱼、江虾,有家养的笨鸡炖山里采摘的榛蘑、笨鸡蛋、山木耳,自家做的大豆腐。王大个拿出了存放了15年的北京二锅头。虽然一个小时前还互不相识,这会儿却象老朋友一样高兴地畅饮起来。
王大个说,我们这里交通闭塞,很少外人到家里来,你们能看得起我,来到我家,我非常高兴。我们山里人不会说好听的客气话,你们就要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女主人做起了当地的风味食品“酸汤子”,这地道的农家饭菜比城里大饭店做的还好吃。
吃完饭,上山转转,哇,到处都是山货野果,苹果、沙果、山梨、山楂都没人采摘,掉了满山都是。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呀。专家说山楂熬水喝可以降血脂、降血压呢。怎么这里的人都不摘呢?主人回答,拣不过来,秋收的季节主要的经济作物板栗都刚拣完。哪有时间拣那些东西呀。你们要就自己去拣,拣多少都行。大家看着满地的山楂也觉得就这样烂在地里真的有些可惜,一个小时的功夫大家就拣了6、70斤的山楂,装了满满的一个编制袋。
从山上下来,大家要游泳。这里地处鸭绿江水丰水库的上游,江面很宽阔,沿江的山势错落,江流蜿蜒,上游和下游都被山遮住,就好像是个很大的湖泊。王大个用船把我们载到江心,大家跳进水中畅游。这里的水清澈碧蓝,甘甜清冽,在这种纯净的水中游泳真的是很奢侈。虽然已经要进入初冬,我们在水中游了半个小时还觉得意犹未尽,真的好痛快。
这样的好地方,不能来去匆匆,一定要住下来。夜幕降临,山村格外寂静。走到院里,仰望天空,漫天的星星比在城里看到的亮的多了。主人腾出他们平时住的房间给我们住。躺在热乎的火炕上,感觉非常舒服。好像又回到了在农村插队的那个年代。
清晨,走到山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举目四望,宽阔的江面江雾蒸腾,象一缕缕的轻烟在水面上漂浮。江中的小船在江雾中时隐时现。山上的红叶与翠绿的松树相辉映,就如同一副美丽的油画,这山,这水,即使是仙境也不过如此。
我与一位村民攀谈了起来。他介绍说,他家有40亩山林,每年板栗一项就收入1万多元,自己担任护林员每年乡里给7千元。平时到江里捕鱼虾每年的收入在2-3万元。总计起来年收入超过5万元。我去看了他住的房子,家里有卫星天线,可以收到30多个卫星电视节目,有电话。三个女儿都出嫁了,老两口的日子过的很富足。
这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价值几千元的网具,晚上都放在船上,不必担心会丢失。各家各户的房门连锁都没有,下地干活或者去江里捕鱼,也不用锁门,从来就没丢失过东西。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邻居们都会来帮忙。但如果想花钱雇工,本村的人是不会参加的,帮忙可以,花钱雇不干。谁家如果娶媳妇办事情,全村的人都去参加。除了要送贺礼以外还要送公鸡等家禽,互相的关系非常融洽,真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不由得想起陶渊明的一首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这里不就是诗人所描写的世外桃源吗。我开始感觉这里的人才真正是富有的人。他们拥有资源,有山林,有水面,这些都将给他们带来财富。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资源将越来越宝贵,而真正拥有和支配这些资源的人才是真正的富翁。他们又具有丰厚的精神财富。环境虽然闭塞却不落后,清新的空气,美丽的自然景色,淳朴的民风,恬淡的生活态度,都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神仙不过如此而已。
要离开小山村了,真的有些恋恋不舍。王大个更是个重情谊的人,为了让我们饱览两岸风光,他载着我们在江上行驶了4个多小时,行程100多华里,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水丰水库大坝下面。临别时他用厚重短短的手指与我们每一个人握手,告诉我们,等元旦后,他杀猪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一定要来吃猪肉。他又驾驶着小船返航,还要行驶4个小时才能回到家。
返回的路上,车在公路上疾驶,仅仅一个半小时,就回到了江城。我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熟悉的一切,心却还沉浸在对美丽的小山村的留恋之中,留恋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那山,那水,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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