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一次约会
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去必胜客吃比萨。很快找到一家。他们面对面坐到餐厅里。
钱坤忽然拘束起来。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美女。不知道怎么开始。他现在状态好多了，他的心回到了林贝贝身上。
我要怎么说呢？说些什么呢？他满脑子转圈儿。
林贝贝把最后一小块儿比萨轻轻投进她的小嘴巴里。这动作很迷人，仿佛不曾叫人看见，恰似跳高运动员那麻利的纵身一跃。她的心情好极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属于自己了。但她没考虑那么多，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朋友、一位听众。她也没考虑到以后，她要的只是现在：能开心，能有一个男人陪。她又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啜着。钱坤没要，他为了省点钱。
钱坤突然想把心事告诉她。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啊？”林贝贝正好又钻进了他心里。
钱坤没有回答。
“喂，你到底怎么啦？咖啡为什么不要啊？今天又不是你请，我请啦！我挣钱多呀！别老当啷个脸，家里死人啦！”
钱坤叫她逗得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他忽然说道，收起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交往吗？”
他的脸色因为忧郁，一时变得苍白起来，气色也不是很好。林贝贝立刻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她马上收起笑脸。
“到底怎么啦？”她急切地问道，“瞧你，脸色这么白，怪吓人的！”
“我……”钱坤忽然又不想说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林贝贝那双杏眼，他是呆住了。林贝贝就瞅着他，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但是心里很奇怪。
朦胧中他意识到什么：要是说出来，她不会讨厌我吧？他又很不确定。会不会呢？他突然想起老李说的：不能叫女人知道你真实意图！
“你快说话呀！”林贝贝又催问道。
钱坤的眼圈儿开始发红了。
“喂，你是怎么啦？见了我你激动呀？！嘻嘻！”林贝贝真有些感动了，她还以为钱坤对她动了情。她继续大胆迎接他的目光，她的玻璃眼睁得溜圆，灯光下熠熠发着亮，两排秀美的眼睫毛这时也清澈地显露出来。她的手突然往前一探，情不自禁，她想握住他的。
“你知道，”他终于开始说话了，不过吞吞吐吐，头抬起来又低下，“其实、其实我并不打算骗你！我最近、我最近出了点儿事情！”
“什么事？”
“我其实是……”钱坤继续嗫嚅着，声音很低，但是还是能听得清楚，“我其实是，应该算是吧：我失恋了！”
“啊？！”林贝贝差点儿双手一抱头，缩了回去，那双玻璃眼睁得更大了，“你失恋啦？！怎么可能？你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是失恋！”钱坤声音颤抖着，心脏慌乱地跳个不停。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只好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林贝贝听。
“原来这样啊！”听完诉说，林贝贝的脸色马上冷淡下来。这是一个女人非常正常的反应。这里头带着醋意，无非醋味儿不是很浓罢了。钱坤马上也意识到了。真扫兴！她肯定这么想，钱坤心说。
“呵呵！”林贝贝突然大笑起来，“哎呦啊大哥！您真会赶时髦，您也跟我们这帮年轻人一样，搞起婚外恋来啦！”
钱坤没有笑。
“唉，”她又说道，“其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谁都有初恋。我当时上初中的时候，就有男孩子追我呢，搞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本来学习好好的，可一到初三就不行了。要不说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啦！你们家大嫂也该理解啊！只是……唉，”她叹了一口气，“只是你现在这种状态很不好，真的很不好。你该走出来呀！再就是你女同学，你还是想个法子，去找找她呀！”
“可是，我联系不上她，联系不上呀！”
“这就奇怪了！按说……”
“按说大家是同学，不管行不行，她应该给我个明确说法是不是？”
“但也有这样的：这属于一种冷处理。”
“那就是拒绝啰？”钱坤听罢心里一沉。
“不过，”林贝贝的脸色忽然也一阵严肃，“谁知道呢？也许，”她又笑起来，看了钱坤一眼，“也许她就喜欢你这样吧，喜欢叫你爱着她吧，嘻嘻！”
她还是嘻嘻笑着，一双眸子饱含热量。钱坤一直看着她眼睛，听她说。突然，他的目光不由一呆！
他觉得林贝贝笑起来好美。
他这时真正意识到了：他眼前是坐了一位超级美女，一位真正的大美人儿！绝世无双！
我们知道，钱坤一直想着林落英，所以就对遇见的所有女人都产生免疫力了。跟林贝贝交往这段日子，他都没有仔细观察她。他也曾被林贝贝打着几次，比如吃饭那天，但是火苗很快被林落英的影子给浇灭了。那么现在，钱坤这根湿木头终于燃烧起来。他的眼睛不由为之一亮！
她真美！钱坤在心里由衷地赞叹道。
他情不自禁地瞅她，他又像那个晚上一样了，被她双眸钩住了。他又几乎是被她征服，他忽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没有人在场，他真想立刻趴上去，抱住她，狠狠地亲上一口！他也意识到这样不好，但他还是这样，瞅着她，直勾勾的，目不转睛，贪婪得像一头狼。
情，这时也暗流涌动，润物细无声，他不知道，更不曾发觉，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像细胞分裂那样呈几何增长了。
林贝贝朝他一笑。
钱坤赶紧低下头，不！他避开了林贝贝的目光。
“你再帮我分析分析，”钱坤还是忧心忡忡，不过没那么压抑了，“我这个女同学，她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这……那你怎么想的呢？”
“我怎么知道？”钱坤这时心里又浮现出当年林落英看他的样子，一双眼睛闪耀着火花，充满了热量，又好像是含情脉脉。但是很快，这幅记忆画面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了。钱坤没有留住。
“我有一种直觉，”钱坤说道，“我觉得当年她就是喜欢我。对，就是喜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她又不给我。但我们是同学啊！同学的感情还在啊！”
林贝贝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起来。
“你说呢，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林贝贝这时失去了刚才的活泼，好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顿了顿才说道，没看钱坤，“也许，我想你这个女同学希望你这样继续爱着她。但又不希望破坏你的家庭。她现在很矛盾，所以也不说‘不’，也不说‘是’。”她又抬起头来，看了钱坤一眼，“也许就是这样吧。”
钱坤心里产生了一股暖意。这有些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看了林贝贝一眼，朝她报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可林贝贝没笑。
她现在开始变得失望了。她丝毫没有料到这个男人能跟她谈这个话题。她当然不感兴趣了。在心里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嫉恨——他怎么能告诉我这些事儿呢？！这是第一次约会啊！她心里的火熄灭了。去个什么的！她心说。
但她又是好心的，她被这个故事打动了。她产生了帮助这个男人的念头。她就试着去理解钱坤说的那个女人的心理，她当然能理解，并且她非常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只是，她并不愿意伤害这个男人，虽然她倒是很想告诉他真相。
一个痴情的男人，一个傻男人。她心里说。
她忽然开始喜欢这个男人了。她抬头望了钱坤一眼。
她眼里射出一股热量，里面隐含着火花，说的再准确点儿，这是含情脉脉的一眼。不过钱坤还是恍然如梦，他没有及时察觉到。
“你真是非常痴情的一个人！”她忽然笑着说，目光带着钦佩，“我问你一个问题，”她把手交叠在一起，带着一副调皮样子，“要是你这个女同学答应了你，你会不会为她离婚啊？”
“我已经离了！”钱坤立刻答道。他没看林贝贝，他这时脸色非常难看，带着忧伤，他的心开始流血了。
“有魄力！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
“是的。”
“好！包括生命？”
“我想我会！”钱坤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一阵子的伤心。他就要哭了出来。
林贝贝的脸色一阵阴暗，她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他不这样呢？”她说了句，非常轻，仿佛自言自语。钱坤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她一阵伤感。本来她打算的是非常美好的。自从认识了钱坤以后，她也曾编织自己的梦。可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失望的心绪开始在她心头蔓延了。她忽然想离开钱坤。她有种被眼前这个男人耍了的感觉。
但她的善良还是叫她留了下来，她能理解这个男人的苦衷。她又想多陪他一会儿，叫这个男人把心里苦闷都诉说出来。对，还是安慰安慰他吧。
钱坤呢，他忽然发现林贝贝的表情很异样，觉着她是有什么心事。好像心里头很苦，是有话要说出来，可又不想，是在犹豫着。但是钱坤没有追问下去。
他心里又涌上一股暖意，觉得林贝贝把自己是当成一个贴心的人来待了。他的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可在林贝贝看来，虽然她也没有意识到，她的确是把钱坤当成了一个非常知心的人，一个知己。仿佛在这个夜晚以前，他们已经交往好多年了。
林贝贝也确实想把一些心里话说给钱坤听，但她还是打定了主意，她没有把心里的话都掏出来。
十二点了，夜色已经淹没了这座城市。钱坤开车把林贝贝送到楼下。这是一片高尚社区，洋房，花园，错落有致，中间一个小湖，有小桥可以从上面通行。又山水相连，林木茂盛，郁郁葱葱，就跟住在山里一样。这片住宅，绝对不在先前那个小妖之下。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她走。
她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他忽然又想拉一下她的手。
就在一瞬间，双方都搞明白了对方意思。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语言来表达什么了。
小区里一片静谧，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在不远处静静照着。一阵风吹来，周围的冬青树发出一阵轻轻的“沙沙”声。
“你……”钱坤想说句什么，可是突然又说不出来。他只是想叫她多待一会儿。他觉着身上一阵冷清。
“我先下啦！”她变得冷静下来，仿佛这时已失去了她早先的热情。她推开车门。
“你等等！”
“什么？”她转过脸来，看着他。她没搞懂他意思。但她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她又坐回到座位上，拉上了车门。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没有看他，她的脸热了起来。
他扭过脸来瞅着她。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两个人还是沉默着，又似乎能听见彼此心跳。男人紧紧握着女人的手，抚摸着，舍不得丢开。又非常的默契，不需用语言表达出来。女人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没有看男人。
男人在努力地欣赏着她。
“我们不要太认真！”她突然说道，“是的，别太认真！都是成年人了。好吧？”她终于转过了脸，看了男人一眼，又赶紧转了回去。
“你真美！”
“嘻！”她幸福地笑出了声，又变得激动起来，胸脯一颤一颤的，她把脸转向到一边。
“如果被你迷死了，我也愿意……”男人非常笨拙地说。
“别瞎说！嘻嘻！”
再也没有话，四只手紧紧攥到了一起。
“你要回家了……”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说道，轻轻的，非常舍不得。但还是极其缓慢的，他主动把手抽了回来。
林贝贝也意识到该走了。她打开车门，她要下车了。就好像突然又记起什么，还没等他看清楚，她已经把脸送了过来。只听轻轻一声，是一记吻，她把它飞快地印在了他腮上。
他顿时愣在了那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时已经下了车，回头朝他甜蜜地笑着，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钱坤这才注意到，她是和林落英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背影。
他没有马上离开，他也不想。他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天上，突然发现：这个夜晚的月亮是那么的大、那么的圆。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在林贝贝洋房高高的哥特式楼顶上，立着一只黑鸟，它正在看着他。
钱坤继续开他的车了。他高兴极了，一路哼起小曲儿，他兴奋得拿手直敲方向盘。他感觉他收获到了。恰似一滴欢快的雨露，倏然落进他干渴的心田。那个希望的种子也开始悄悄萌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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