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书女莫言旧居前直腰笑笑的瞬间
南飞的喜鹊
几声低鸣，来了胶河沿
参观莫言旧居的人潮淹没了这叫声
但是她听到了
直腰时，阳光
穿透树空蛰了她的肩
数棵白杨树虚化
在她身后，矜持地耸立
诺奖得主的著作码堆在木板台子上
伟大而沉默
她盯着尚未卖出的几套书
腮帮子染上苹果红
直腰的时候
她低着头，笑笑。她认得那喜鹊
像认得自家院内垂下牛铃果的柿子树
秋天了
枝头柿子多如牛毛。再一次
从胯后
她的土黄色小坤包
被拉到她身前
2023年9月29日 改
宽沟边路崖子上的看护房
沟北之夏高大
白杨树一丛挨一丛
阻止看护房朝北透视
村庄与看护房失去联系
这些都很暂时
秋天路过时树叶飞离迅速
夏日就矮去了尘土。我从村南
踩着黄土垒出的路崖子靠近看护房
中午的日光也选择这条路
然而傍晚，夕阳会改变巡视的路径
行踪将隐藏于我目力不及之地
我过一片麦田，手握两朵粉红色野花
望见看护房门窗尽失
一根黑烟囱完整地立于房顶西侧
角落挂满的片片灰瓦
与东侧的红瓦一一对应，但互不关联
桑树枝叶与屋墙空隙被蜘蛛网结为整体
过滤着午间溽热的湿气
蝙蝠悬垂窗口凝眉是深夜发生的旧事
人不会过来居住
无论蝙蝠与田野的对视多么孤独
看护房只看护不可见之物
可见的都托付给了村里人，或暮雨晨露
我从四个角观察它
踩折了几浒秀穗的麦子
脚底粘黏黄泥，踢干净颇费力
我折腾这些
并未引起看护房注意
2023年9月28日 改
泥巴路的三个踏步和草木
堤东岛三面环水一桥出入
我来拍桥南的菖蒲和香附子
再拍北段的铁皮船
小船搁浅在水边
一妇人蹲船旁洗衣
环岛的水湾内不曾瞧见荷花
过桥往北一段泥巴路
左侧起了高高宽宽的土垄
乔木直立杂草乱萌
几天前下雨湿气沉重的缘故
土垄也就百把米
有个位置铲筑了三阶踏步
土茬崭新可上可下
二阶一胳膊粗的树根横卧当中
踩了踩弹性十足
上一阶贴立面一大一小两棵灰菜
又上是土黄暗淡的垄顶平台
湿气久住不散将生青苔
右边杂草聚堆叶梢滴挂雨珠
左边三棵刺槐苗当年刚发出来的
往里几根萝藦梗
用力抓牢草木茎杆朝有光的方向爬
我没拾阶而去对过
夏季的雨后野生草木太茂盛
怕遇到虫
2023年9月27日 改
被扫帚菜耽搁的拜访
常犯完不成拜访的错误
理由身不由己
比如被一阵盛夏的凉风挡在坝上
或久旱后的连绵细雨
正好下在通往你家门口的田野
完不成拜访是件憾事
一壶茶的芬芳分成许多杯
照次序的品饮容易漏了时光
喝第一杯再喝后一杯想起你
第一杯从容随后慌乱
源于一些无可替代的瞬间
电话里你没说我将遇到扫帚菜
离你家百米外的院子
正午时分的大门铁环捏了锁
我被门前两侧十几株扫帚菜吸引
在它们中间来来回回
走迷了路也消磨了时间
其实最后迷住我的
并非大棵的挨在一起的扫帚菜
角落那株最小的
它的茎因阳光烘烤而微红
叶子闪烁而纤弱
幼芽还残留几滴鲜活的水珠
我在那儿查找原因
把不成立的假设和水珠联系起来
比如好几天前的一场雨
一大早消散的大雾
或小院主人出门前洒过水
后来我断定稍早你来过
携带水和对我的一贯了解
让墙角这棵扫帚菜计算出错过你
我得停在那儿耽搁多久
2023年9月26日 改
阿龙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