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本丨南非游记之六：开普敦的两座山——桌山和信号山

10月25日上午，游完荷兰小镇和法国小镇，我们乘车返回开普敦。一路上有山、有海、有树林、有农田，鸟语花香，风光秀丽。我们不由得感叹：上帝对南非情有独钟，给了它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
开普敦南临印度洋，西濒大西洋，一市居两洋之会。市内有教堂等很多殖民时代留下的古老建筑。这座城市四百年来数度易主，历经荷、法、德、英等欧洲诸国的统治，虽然地处非洲，却充满欧陆风情。大街上所见多为白种人和混血种人。南非是一个黑种人占80%的国家，开普敦的黑种人却只占30%。
不管在开普敦的什么位置，一抬头就会看到一座平顶的高山巍然耸立于城西天际，那就是海拔1086米的桌山。桌山因山顶平整如桌而得名，有“上帝餐桌”之美称。这座山被瑞士世界新七大奇迹基金会选定为世界新七大自然奇观之一。桌山紧靠市区，其余脉有魔鬼峰、狮头峰、信号山等。
午饭后，我们来到桌山索道站排队等待登山。有两辆圆柱形缆车，一上一下，循环往复，交替运送上山、下山的游客。每辆缆车可运载65人，直达桌山北端山顶。我们乘上缆车，缆车在运送途中自动旋转360°，乘客站着不动，就可以把一周的景物看全。5分钟后抵达山顶。从索道站出来，一眼望去，山顶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绵延平展，起伏不大。山上有一些黑色的岩石，生长着一些灌木和野花，有岩兔、蜥蜴等一些小型野生动物，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从眼前飞来飞去。
开普敦的气候变幻莫测，桌山山顶常年云雾缭绕。平坦的桌山被誉为“上帝餐桌”，云雾当然就是餐桌的“桌布”了。关于桌山的云雾，黄导给我们讲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古时候有一个名叫范汉克斯的海盗和一个魔鬼在桌山附近相遇后，他们便在一块马鞍形的岩石旁一边吸烟一边攀谈。那天情绪不错的魔鬼向海盗透露，山上只剩下一个为赎回罪孽的魔鬼保留的温暖洞穴。准备改邪归正的海盗灵机一动，提出与魔鬼进行吸烟比赛，谁赢了，那个温暖的洞穴就属于谁。他们的比赛一直延续至今，所有桌山上总是云雾缭绕。为什么在七、八月的冬天没有云雾了呢？那是因为魔鬼和海盗年事已高，在阴冷潮湿的冬日暂停了比赛。——我们非常幸运：在索道站排队时山上还有云雾；待到登上山顶时，海盗与魔鬼的吸烟比赛休战，云消雾散，视野辽阔，“桌面”是那纠缠不休的“桌布”不见了！
我沿着山顶西侧的小路前行，走到“桌面”的最南端，脚下是一道陡峭的深涧，对面是黑色的山势险峻的魔鬼峰。我又转到桌山东侧向北走，绕着“桌面”转了一圈，回到起点。向东望，山下是开普敦市区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和椭圆形的绿点球场（绿点球场是南非最具艺术性的球场，已经成为开普敦市的新地标）；远处是绵延起伏的非洲大陆。向北望，是桌湾中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和囚禁曼德拉18年的罗本岛。曼德拉（1918—2013）是南非黑人，一生追求民族平等，在牢中服刑27年。1993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1994年至1999年出任南非总统，被尊称为“南非国父”。罗本岛是桌湾中的海岛，1999年12月，罗本岛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向西望，是碧波万顷的大西洋，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向南望，可以看到开普半岛的十二门徒峰和好望角，起伏在大西洋的环抱中。
在山下看，桌山山顶是一条平滑的直线；在山顶看，桌山好像被上帝削平了一般，顶平如桌。单说山景，它并不美。既无险峰，也无飞瀑，植被稀少，平淡无奇。能被选入世界自然奇观之列，也许正是这奇特的“顶平如桌”。没有见过哪座千米以上的高山，离城市和海洋都这么近，而且形状又这么独特。可能这就是桌山的迷人之处吧？
从桌山上下来，我们又去参观了开普敦市区的一座教堂和一处公园。傍晚时分，乘车登上信号山去观赏大西洋日落。
信号山是桌山余脉，位于市区北侧。山体平缓，植被丰茂，生长着许多从意大利引入的石松。高高的树干，如盖的树冠，像一把把撑开的长柄大伞，因此石松又名意大利伞松。山上还生长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灌木，枝头上开满粉色的小花，在春风里招摇。山顶西侧，辟出一片几亩大的坡地，铺着地毯。看日落的游客早早地来了，全是非黑人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坐在地毯上休息，有的四处走动赏景拍照。太阳渐渐接近大西洋水面了，人们安静下来，不再走动，不再说话，不再喝水，不再吃东西，不再嬉笑打闹；数百名游客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大西洋水面上的落日。奔波了一天的太阳，已经收起了刺目的光焰，准备休息了。它红着脸缓缓下沉，染红了天空，染红了海面。渐渐地，太阳接近水面了，吻着水面了，沉入水面了，终于，完全消失在大西洋的怀抱里。太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天空暗了下来，大地和海洋一片苍茫。
日出日落的自然现象引发了我对生命的思考。看完落日，我突发奇想：如果把一个白昼比作是一个生命，日出就是这个生命的开始，日落则是这个生命的终结。“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梁任公在他的《少年中国说》中不是也把一个白昼比作人的一生吗？夕阳入海前是那么平静、淡定、优雅、从容。当一个人的生命终结时是不是也应该是这个样子？正如印度作家泰戈尔所言：“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登车下山，经过信号山东坡时，夜幕已经降临。俯瞰开普敦，万家灯火明灭，有如繁星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