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朋友王叔叔，虽然也画画，但他好像与服装、模特的专业有所关联。后来听说他从青岛调到了北京，在服装学院任教。有一次是中央电视台的模特大赛，王叔叔位列几大评委之一。
其实对王叔叔本人并无印记，似乎也从来没见过面。但他的父母都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的毕业生，则是上中学时就知晓的。那是第一次听说早稻田这个名字。对于丰田的汽车、山田的姓氏，算是相对熟悉。但早稻田是否与这田那田的有关，实在不清，也不知早稻田三个字在日语里怎么读。
对这些听来的故事，没有去追问更多的细节。不过根据当年大人言谈的描述，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老一辈在日本留学大致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后。五几年的时候，家父与王叔叔的父亲在商业俱乐部参加文艺活动时相识。后来老人虽然专职做过导演，但他的单位却是在掖县路煤店。早稻田知道，它的毕业生还有在中国煤店上班的吗。
百年前的旧世纪初年，中日两国在探索各自国家发展道路之时，有过激烈的交锋和碰撞、发生过残酷的战争和压迫。作为无辜受害的一方，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是没有太多好感的。对于听到的早稻田，决不会比牛津剑桥与哈佛耶鲁那么受欢迎。
虽说中国的汉字以“知日”的上下组合而称其为“智”，但要真正了解日本的话，恐怕内心始终潜藏着一种固有的排斥和抵触。
再听到早稻田时，就到了九十年代末与日本打交道的时候。作为入列世界五百强的一家化学品公司，在几次接触后，对方说他们专门招聘了两名优秀的日本大学毕业生充实公司力量，以期扩大与中国的贸易。一人来自上海，一人来自香港。两人入职没几年，还都加入了日本国籍。
入籍改名时，上海的这位，名字带三点水。他就拆分成两个汉字，极像是日本本土的姓氏。香港的那位，因住在大阪，而阪字的音读与他的姓氏读法相同，所以他自造的姓氏中隐藏了他本来的姓氏读音。
香港人就读的学校是早稻田大学，我才第一次学到早稻田念作“哇塞大”。读音上的“哇塞”，原是闽南方言，意思是表示惊讶的感叹语。先期流行于港台，八十年代初年逐渐在大陆流行开来。哇塞一词，现已收入汉语大词典，相当于天哪、了不得的意思。如此说来，早稻田与中文也有相通之处。哇塞大，是否可认定为大大的了不得呢。
有一次吃饭，谈起在日本求学的感受。香港人说他读书时打工，是在一家餐馆专门负责剥洋葱。这种单调工作的乏味和无奈，让他说出这辈子的洋葱都已剥完的泪流感叹。想象得出，当年念书的岁月依旧艰辛，哪怕你就在“哇塞大”。
其实，对早稻田、对日本，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最近收集到一枚早稻田大学的火柴老商标，忽然发现早稻田的校徽与二十几年前青岛大学的校徽颇为相似。如果不是无意的模仿，那一定是顺其自然的不谋而合吧。
2022.10.25
张勇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