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作家迟子建的散文小说合集《光明于低头的一瞬》，按照阅读计划，进入作家迟子建的另一本散文集《寒夜生花》，这部作品集是由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1月第一版，全国各新华书店，当当网均有销售，我是从当当网购买的，每本单价：38元。
应该说这部作品集我翻了一下目录，里面选编的中短篇小说，我百分之四十都在作家迟子建的其他的版本书籍中看到过，但不影响我继续阅读的心情，就像我在上本书阅读时写到的那样，正因为作家写的精彩，重新阅读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1.《秧歌》，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很像我们小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盛传的“曲露露”的故事，但我更愿意把这个故事比作清明上河图中的一个部分，因为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北方的某一个小城，在这里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每年正月十五沿着灯盏路拐进银口巷和猪栏巷的那支秧歌队，而这支秧歌队让人无法忘却的是其中的一个漂亮的秧歌演员小梳妆，她的美貌让多情的男人神魂颠倒，让得不到的男人们津津乐道。
故事好像作者花费了很大的气力再写小梳妆，其实映衬她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就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女萝，作家将更多的笔墨留给了这位身世坎坷的女人，从小写到老，通过她的一生来反映那个社会的现状。
反正是我看完后有那么点像是看完老舍的话剧《茶馆》的感觉，作品中作家塑造了以主线女萝，辅线就是小梳妆和女萝的母亲粳米，以及改嫁到买丧葬用品店老板刘八仙，再就是强行霸占了女萝的磨刀匠，随后又成为女萝丈夫的王二刀，他们各有各的做事方法，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都是小梳妆的崇拜者。
作品一上来就写了小梳妆的父母那年的正月十五为了目睹小梳妆的芳容，居然忘了自己的女儿女萝，为此造成了女萝的脚被冻伤，冻掉两个脚指头，所以女萝从小就对秧歌表演不感兴趣，这是这个小镇上为数不多的人。
女萝的父亲去世的早，父亲的尸骨未寒，母亲就改嫁到了镇上买丧葬用品的刘八仙，成为镇上茶余饭后被戳后脊梁的话资，但是性格从小就倔强，已经长到十六七岁的女萝坚决不跟着母亲一起搬到刘八仙家里，她不愿意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自己靠种地会养活我自己，无论她的母亲怎样地告诫她处处要小心，但是女萝还是在某一年的正月十五看花灯的夜晚，被磨刀匠王二刀盯上了，将其强行占有，后来致使女萝怀孕，感觉性格羸弱的女萝，看着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变得异常刚烈，逼着王二刀娶她为妻，王二刀还真的娶了女萝，有意思的是从此女萝苦尽甘来，一天天地日子好起来，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会会，原本想让他无所不晓，没想到同样是一个不愿意进学堂的顽皮孩子，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墓地。
故事从女萝的家人和身边的各种人物去写，各有特色，先是写了女萝的母亲在没有改嫁前是那么的刚烈和有性格，可是让女萝感觉大跌眼镜的是母亲嫁给了这个已经死了两房老婆命硬男人，却改了脾气，表现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在女萝的眼中母亲粳米一天天衰落下去，让她很难过。
大女萝二十岁的丈夫王二刀自从娶了女萝也算做事交了大运，跟妻子商量不再干磨刀的行当，改为开一个药房，没想到药房开的是风生水起，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富足后的男人们就更希望每年的正月十五的秧歌队过来表演，为的是目睹小梳妆的芳容。
故事中穿插进来一个人物，那就是富甲四方开首饰店的老板付子玉，他在小镇也开了这样一个首饰店，从城里带着二姨太和三姨太，正值正月十五秧歌队表演，这个大老板见到小梳妆时也是被吸引住，随后民间传的他和小梳妆之间的故事，只有拉黄包车师傅知道。
整个作品反映了小镇二十年的时间跨度，用作者的话说，二十年的时间该死的死了，他们又成为新一代的老人，未来的生活除了重复现有的生活之外，恐怕再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我不想在这里仔细地去讲述故事的全部希望喜欢的读者找来这部作品阅读，一定不会失望。一句话，到最后人们期盼的，也成为更多男人心目中的美女偶像去女萝的药店要了点砒霜，说是家里的老猫不想让它继续遭罪，准备毒死它·，却没想到来店里的这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居然就是小梳妆，当年的美貌已不在，她期盼的爱情自然也没有到来。
小梳妆服毒自杀了，成为那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最后作家写了没有了小梳妆的秧歌队还在，只是那些渴望见到小梳妆的男人们有些失望，去的人不像之前那样多了。在我看来小梳妆是美德象征，而秧歌队则是人们对新生活的一种美好期望，就像作家在书中写到的那样：“人要活着就总得有一个盼头才行，一年一次秧歌，年年都有盼头，日子才能过下去。”
2025.10.23-10.24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9日星期日）
2.《向着白夜旅行》，我很害怕自己的忘性越来越强，这部作品看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曾经阅读过，而在这次阅读之前看作品名字居然一点没有看过的印象，足以见得自己忘得那是一个干净利索，现在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做没做读书笔记，即使做了也想不起在那天的文字里记述过，就权当重新阅读一遍。
当然每一次阅读，你会发现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这次阅读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是一篇看起来很诡异的作品，看到一半的时候还没看出作家想要表达怎样的想法，到后来才发现这部作品有那么点宿命的悲剧色彩，作家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去表现跟已经离了婚的丈夫，约定好的最后一次旅行，一起去北极村看北极光。
马孔多作为主人公，曾经的丈夫，女主人太了解他了，一个从事考古发现的专业学者，喜欢浪迹天涯，放荡不羁，不能忍受夫妻两个人长期死守在一起的生活，而且风流成性，毫不避讳自己对妻子不忠的了解。妻子也不是不伤心，可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又能怎样，在忍受中考验自己的承受能力，最终以和平分手告一段落。
但这个男人在妻子的感觉里又是一个情商很高，直觉很精准，在博得女人喜欢方面很有一套，这或许是女主人能跟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当然也可以看出作家作为第一人称去写她的丈夫，也是用了一些手法表现，例如她的消瘦的身躯，让外人看不到他的真实存在，首先描写的丈夫的渺小，是他们上了火车，把下铺让给了前夫，她睡中铺，列车开了不久，女列车员就过来询问下铺怎么空着，女主人只好跟她解释，这才看到蜷缩一团的马孔多，类似这样的让别人视而不见的情形在这幅作品里出现了好几次，我认为是作家有意而为之，写出了前夫的微笑和微不足道，当然这是从心里面感觉到的。
作家也毫不避讳，自己在跟马孔多谈恋爱时便想出来的那种一厢情愿心智不够，一叶障目的傻乎乎的做法，自然随后也就成为最终的分道扬镳的结果，用现在的话说，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还好最终分手并没有反目成仇，保持了不做夫妻，还可以成为朋友的宽容大度的状态，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才有了这次一起去漠河看北极光的动议。
这篇作品就是从哈尔滨开始往漠河走的过程中发生的故事去写，写在列车上发生的事情，包括他们中途下车准备去坐江船，领略沿江两岸的美丽风景，但是，素来直觉力比较精准的马孔多拒绝了这次免费乘船的机会，让妻子感觉非常的不能理解，也只好跟着前夫走回头路，改乘火车前往。
后来证明马孔多的直觉是精准的，那艘免费可以搭乘的拉煤的货船沉没了，但是作家更明白命运要想捉弄一个人会设置许许多多的关口，别看马孔多避免了一次危险，但那不过是救了前妻，而宿命的他虽然逃过这一劫，但是另一个意外让他猝不及防，而且也是冥冥中的。作家似乎在这里写出了命运的神秘性和不确定性。
改为继续乘火车前往的时候，他们被雨淋湿了，不得不跑到餐馆里躲雨，喝点热汤暖身子，没想到这个小饭店居然让马孔多又施展了他的迷人魅力，羊肉馆的女老板是一个有姿色和风韵的中年妇女，她和马孔多可以说是一眼便心领神会，女老板主动让女主人把她的男人借给她用一下，自然会遭到拒绝。
但男女之间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他们离开羊肉馆后，准备赶火车继续前行，就在差一个多小时开车的时候，马孔多提出要去刚才的那个羊肉馆，女主人毫不避讳地说，你去找那个漂亮女人，前夫也毫不避讳，转身大步流星朝饭店走去。
一部好作品就在于让读者意想不到，我原以为作家一定会写马孔多去饭店跟老板娘调情，而且老板娘曾经跟女主人说过，她丈夫不在乎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因为他现在就跟一个寡妇长期鬼混在一起，晚上就住在那里，白天过来吃饭，女主人说，那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女主人说，我还喜欢他，这样荒诞的婚姻就这样维持下去，
正所以自己会那样想，也出于女老板的这些表述，所以认为一定女老板跟马孔多有大戏上演，可意想不到的是，马孔多去故意探望有紫色的老板娘秋棠。
写到这里我们就要考略这样一个问题了，作家在作品中给人物起名字是随意的吗？我自己的答复肯定不是，是根据作家对人物的了解而有意起的，例如在这部作品中羊肉馆女老板海棠的起名，一定是作家根据海棠的特性加到这个漂亮的女人身上。
大家都知道海棠这个果实是开花结果的，而且。海棠花不仅因其美丽的花朵而受到人们的喜爱，还因其丰富的文化内涵而被赋予了“花中神仙”“国艳”等美称。海棠树不仅可以开花，还会结果。海棠的果实称为海棠果，其形状呈近球形，直径在2.5厘米左右，表皮为黄色，成熟后略带红色，圆润光滑。海棠果的口感酸甜，富含氨基酸和微量元素，通常在每年秋季8-9月份成熟。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多多少少明白作家给这个女老板起这个名字的用意，秋棠本身就有短命的意思，即便女老板的美丽与魅力，让马孔多不能自已，非要跟这位漂亮的女人交手，满足自己的那种需求。
谁也没想到，这次马孔多是满怀激情去的，但是真的到那里后见到的场景把他吓坏了，要不是前妻去把他强行拉出来，可能卷入一桩说不清楚的凶杀案里面，马孔多目睹了秋棠的丈夫亲手杀害她的现场，而秋棠身中数刀，无法起身时，看到马孔多时，让救她。马孔多吓傻了。
在这部作品里马孔多是宿命的悲剧性人物，而马孔多也同样是这样，由此看来，作家对风流成性的男女都注定说了这样的短命下场，这不是我的猜想，在作家描写马孔多单薄的身子骨，女主人就想到了男主人把自己的精髓都用尽了，成了不中用的“刀片”了。
接下来就是这次旅行的终点，在北极村他遇到了自己跟原丈夫的共同朋友西旸，他正在组织一次黑龙江部分流域的漂流活动，见到了懂地理和人文的马孔多邀请他一起参加进来，这就成为不归之路的接近终点，虽然马孔多没有死在漂流之中，但是死于去西藏的公路上，是他擅自离开队伍后发生的事情，看到这里我想起来马尔克斯的《一场实现宣扬的杀人案》，表现出了一个很神秘的现象——在劫难逃。
作家的结尾处写的很有意思，她只身回到了哈尔滨自己的家，接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她在漠河见到的那个朋友西旸写给他的，告诉了马孔多参加他们漂流活动的大致情况，也就是告诉女主人，马孔多的死与他无关，另一封信是她多年来的一个追求者写给她的，信中的内容同样是得知了马孔多的死亡，告诉她依然深深爱着，希望她能去找他，说马孔多怎么爱你，我会比他做得更好。这些鬼话连读者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女主人这样一个饱经风霜的干练女人了。
2025.10.25-10.27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20日星期一）
3.《一坛猪油》，毫无疑问这是作家迟子建感觉相当不错的一部作品，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的迟子建作品集一套书中，就有以这篇小说名字为书名的作品集，作家选作品名字当作品集的名字，足以见得这篇作品在作家心目中的位置。
当然这部作品确实写得好，伏笔埋得好，故事情节写的也生动，也算是一个爱情故事，故事中套着故事，看到最后才知道这一坛猪油真正的内容是什么，让读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那种通透感，高明的作家把悬念放到了最后，让读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个故事作家放到了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中期，这是作家特意选择的历史时期，那个时候大部分农村居民都生活在贫困当中，也只有这个时期说用一坛子猪油换两间破房子才会有人信，这个环节作家考虑的缜密，让读者找不出诟病。
作家上来就写了在上个世纪的一九五六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的我，接到了在林区工作丈夫老潘的信件，说组织上给了安家费，家属可以过去安家，也就是成为林区的人了，让把家里面的破东西处理一下，赶紧带着孩子搬过来。
这段历史也只有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多少了解一点，无论部队还是工厂企业，对家属在农村的职工，根据他的工作年限和职别，会照顾家属到城里来落户，我知道部队上干到副营职便可以带家属进城落户，那个年代从农村到城市落户那就是改变命运的大事情。
作品中的主人公以第一人称出现，就是林区老潘的妻子，那两间破房子，卖不出去，就在这时村里的屠宰户霍大眼过来找女主人，说想用一坛猪油换这两间破房子，女主人看到霍大眼的坛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坛子，作家是这样描述的：那是一个雪青色的坛子，上着釉，亮闪闪的。先不说里面盛的东西，单说外表，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见过的坛子，不是紫檀色的就是姜黄色的，乌涂涂的，敦实耐用，但不受看。这只坛子呢，天生就带着股勾魂儿的劲儿，不仅颜色和光泽漂亮，身形也是美的。它有一尺来高，两扎来宽，肚子微微凸着，像是女人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它的勒口是明黄色的，就对霍大眼说，我乐意用它换房子。
我掀开坛子的盖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油香，只有新榨出的猪油才会有这么冲的香气啊。再看那油，它竟然灌满了坛子，不像我想的只有多半坛。那一坛油少说也有二十斤啊。……霍大眼说，这坛油是新炼的，用了两头猪上好的板油，他嘱咐我不能把猪油送给别人吃，谁想舀一勺两勺也不行，一定要自己留着，因为这坛猪油他是专为我准备的，他说我若给了不相识的人吃，等于糟践了他的心意。我答应着，搬起这坛猪油出了院子。
绝大多数的读者都不会留心这段对话，霍大眼的这种叮咛绝非为了显示自己的慷慨大方，而是他的话中有话，特别是那句话最重要“这坛猪油他是专为我准备的，他说我若给了不相识的人吃，等于糟践了他的心意。”读者看到作品的最后才明白，霍大眼这句话的真正内涵是什么。这样的伏笔作家迟子建安排的巧妙。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写主人带着孩子，抱着这坛子猪油上了路，先是坐了两个钟头的马车，从河源到了林光火车站，坐上了开往嫩江的火车，在火车上出去要照顾孩子，还要看好了那个猪油坛子。
到了嫩江，按照丈夫说的找长途汽车站，往黑河去的大货车三天一趟，不巧刚走了一辆，便改为大板汽车，也就是敞篷汽车，在路上又遇上了下大雨，好在到了老鸹（瓜）岭，停了三天，进去住宿的时候这个猪油坛子被店老板一眼就看上了，问多少钱卖？告诉他这是自己用两间房子换来的，我喜欢，不卖。
其实店老板除去看好了猪油坛子，也看好了拿坛子的女主人的秀色，只是碍于家里有“东狮怒吼”，作家在写猪油坛子的女主人准备离开前的一段经历，写道：离开老鸹岭的前一天，我去马房找老二和老小，在那儿给马喂食的店主指着他的几匹马说，说吧，你相中了哪个，我让你牵走！我问，你怎么非要这个坛子不可呀？店主说，好物件和好女人一样，看了让人忘不了！咱没福分娶好女人，身边有个好坛子，也算心里有个惦记的！谁想这话被他老婆听到了呢。马房的地上铺着干草，所以谁也没听见她进来。这女人真是刚烈啊，她一句话没说，一头朝拴马的柱子撞去，当时就昏了，额角裂了道口子，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把玩捉老鼠游戏的孩子们都吓坏了。
到了黑河，要是去漠河还要乘船，又是两天之后的事情，这两天女主人在黑河转了街，买了生活用品，两天后坐上船逆水而上，又经过两天时间抵达了开库康，一下船，就有一个瘦高个的小伙子走上来问我，是潘大嫂吧？我说是啊。他说，我叫潘大林，潘所长让我来接你，我等了一个星期了。
这个潘大林可是在这部作品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女主人眼里小伙子是一个机灵，会说话的年轻人。他自我介绍是林场的通讯员。故事就从他开始。
他们在开库康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往林场走，崔大林准备了一副担子，挑着两个箩筐，让老二坐在前筐，老小坐在后筐，女主人把猪油坛子背在她的篓子里。
走到下午，当大家都感觉很疲劳的时候，忽然听到密林深处传来马蹄声，崔大林说，一定是打猎的鄂伦春人，果然不假，一会的工夫，就见骑着马，挎着猎枪，穿着布袍子的鄂伦春人，他下马问去哪里，崔大林说去小岔河经营所，鄂伦春人说用马送我们。
可让女主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马驮着他们往前走，竟然马失前蹄摔倒了，她把篓子里的那装猪油的坛子给摔碎了，女主人心疼猪油坐在那里哭了，崔大林赶紧赔不是，让女主人找能够装油的容器，一起帮着女主人将散落的猪油装到容器里，减少损失。自此他们再也不敢骑马了。
终于到了，女主人到家后把猪油从闷罐、碗和伞中用勺子刮到一个脸盆里，用它做菜。丈夫吃的天天叫好，上山伐木时更有力气了。到了小岔口每两个月，妻子就怀上了。
2025.10.28-20.29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21日星期二）
故事到这里完全可以结束了，其实故事的精彩部分才刚刚开始，十月怀胎就要分娩的女主人面临一个严酷的现实，由于孩子太大无法顺产，但要去镇医院路不好走，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一江之隔的苏联那边医院，老潘顾不过来这些喊着崔大林一起去了对岸，得到了热情的帮助，跑妇产剩下了一个十斤重的大胖小子，起名：潘苏生，小名：蚂蚁。
接下来就是崔大林的故事，在蚂蚁四岁的时候崔大林结婚了，跟一个从扬州来的女教师结婚，她的名字叫：程英，长得漂亮，杨柳细腰，俏眉俏眼的。有三个人追求她，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林场的技术员，再就是崔大林。最后她还是嫁给了崔大林，人家说程英是看好了崔大林家祖传的一只镶着绿宝石的金戒指。
其实作家对这枚戒指做了很好的铺垫，就是让读者知道这枚戒指的珍贵之处，为下一步程英不慎弄掉戒指后郁郁寡欢最后死了，做了铺垫，足以见得这枚戒指的价值所在。用作家的话说，自打程英结婚后，那枚戒指就没离过手。她教书时戴着，挑水时戴着，到江边洗衣服时还带着。但有一天她去江边洗衣服，戒指掉了。小岔口的人都帮着程英去找戒指，人们在程英洗衣服的那一段江面撒开了人，浅水处用笊篱捞，深水处由水性好的潜进去搜寻，折腾了两天，也没找着。
作家描写了程英掉了戒指后的神态：程英没了戒指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看人时眼神发飘，你在路上碰见她，跟她打招呼，她就像没听见似的。她给学生上课，也是讲着讲着就卡了壳。她原来是个利索人，衣服从没褶子，裤线总是压得笔直的，辫子编得很匀称。可从戒指丢了后，她等于失去了护身符，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牙齿缝塞着菜叶也不知剔出来。从她的表现看，人们暗地都说，当年她嫁给崔大林，确实图的是财，而不是人。
有天晚上程英没有回来，崔大林找遍了也没找到，四天后在黑龙江下游一个叫“烂鱼坑”的地方发现了她。尸首漂在岸边的柳树丛里，已经腐烂了。人们都说，程英要么是去江中找戒指时让急流卷走了，要么就是自杀。没了心爱的东西，她就活不起来了。
时间一转到了一九七四年，此时的蚂蚁已经长大了，有一天，蚂蚁用网挂上来一条足有十多斤重的红肚皮的细鳞鱼，女主人用刀剖膛时，剖开鱼肚，一缕绿光射了出来，那里面竟然包裹着一枚戒指！取出后一看，竟然是程英丢失的那一只，喊来蚂蚁，他看了一眼就说，是程老师戴的戒指啊！
按照我们通常的想法，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占为己有，另一个是物归原主，崔大林感激不尽。假如真的这样去想我们就是一般的读者，作家高明之处就是让读者感到意外，母子俩还真的去送还戒指，但是崔大林的做法出乎意料，作家是这样写的：
我和蚂蚁赶紧用一块手绢包了戒指去崔大林家，想把它还了。谁知崔大林看了一眼就哭了，说，这是命啊，命啊，我不能要这戒指了。我以为他想起程英伤心，就说，你现在看着难受，就把他锁在柜子里。你下半辈子又不能一个人这么过下去，碰到合适的还得找一个，晚上吹灯后好有个说话的人。崔大林抓着我的手，哭的像个泪人，说，潘大嫂，这戒指命该是你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它要是再回到我家，我非死了不可！我说，这东西这么金贵，不是我的，我不能要。崔大林竟然给我跪下了，求我救救他，留下戒指。我见到他那样，就说，那就给蚂蚁吧，鱼是他打上来的，等于他捡着的，这戒指留着他将来娶媳妇用。蚂蚁将崔大林从地上拉起来，干脆地说，我喜欢它，我要！就把戒指取过来，揣在兜里了。
故事讲到这里也算作是一个完美，但作家不会这样，故事还没有结束，更多的故事细节就不在这里细说了，蚂蚁迷上了对岸的一个俄罗斯姑娘，拿着戒指，留下一封信，便走了，至于去没到江对面没有说，只是写了老潘七十岁离世，历史欠最想的就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
故事到这里作家才将藏的包袱抖了出来，让读者豁然开朗，原来一坛猪油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要不是崔大林在老潘的葬礼上跟女主人讲了其中的奥秘，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发生的这些事情。
作家写道：在老潘的葬礼上，崔大林把折磨了他半生的秘密告诉了我。他说那个戒指确实是我的，当年他从开库康接我来小岔河的路上，猪油坛子碎了，他在帮我往碗里划拉猪油时，发现了一只绿宝石戒指。他一时贪财，把它窃为己有。开始时他不敢把它拿出来，以为那是我藏到里面的，后来他问过我几次，知道那坛猪油是用房子换来的，戒指的事我一无所知，他就敢拿出来了。
程英能跟他，确实是因为这只戒指。他其实心里清楚，程英更喜欢那个追求她的技术员。婚后，他一看到这只戒指，腿就发软，做不成男人该做的事情。他央求过程英，不让她戴那玩意，可她不答应，他们为此没少吵嘴。我问崔大林，你为什么要等到老潘死了后才告诉我？他说，老潘是条汉子，他要是知道了，他看我的眼神就能把我给杀了。
在我看来，假如老潘活着就告诉潘大嫂，其效果就没这样处理更有意思，这是好作家高人一等的地方，另外，在解释了戒指的来路的秘密的同时，又讲述了之前那个霍大眼对潘大嫂的深深迷恋，跟去林场停留在老鸹岭的店老板一样，喜欢这只猪油坛子，实际上是喜欢猪油坛子的这个女人。作家把男人喜欢漂亮女人的本性写了出来，别看在五十年代中期，但是人性的特点是亘古不变的。
很庆幸第二次阅读这篇作品，上一次细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做笔记，这一次重温了这个故事仍能打动我，这个故事讲得如行云流水，既流畅，又吸引人，把上个世纪人的那种精神面貌和神态表现的到位，我认为是一篇作家上乘的作品，会留在中国文学作品精品集中。
2025.10.30-10.31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22日星期三）
4《野炊图》，看到这短篇小说的题目，还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看过了没有，当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看过，心里面感觉很不是滋味，为自己的忘性感到担忧，忘得这么快，看书的意义就真成了消磨时间，书的启示和教育意义就没什么作用了。要想自己不会忘记，只能用这种记述读书笔记的笨办法来弥补，这可是一件挺费时费力的事情，最关键对于阅读的速度就不敢说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阅读一本书，记性好的话，不去做笔记，大概三到四天可读完，这不包括出去应酬，只要耐住性子在家里面待得住，这样的阅读速度是有保障的，可一旦像我这样地去记述作品的大致内容，那就不敢说了，就刚刚看完的《光明与低头的一瞬》这本散文小说集，我看了将近半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里在确保身体情况和时间有保证的情况下，一年也只能看二十四本书，目前家里面的书架上的留书，大概有两千余册，按这样的速度阅读，看完这些书需要八十三年（按两千册数计算），我还有三年就七十岁，假设活到七十六岁，也就还剩下九年的时间，九（九年）乘上二十四（每年阅读24本书）等于216本，也就是说，自己目前的存书，看不到十分之一。这还不包括身体和精力，以及眼睛的问题，想到这里想起那句熟悉的告知的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哎，不去想这些了，这也是庸人自扰，看一本，算一本，忘了就忘了吧，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忘得快，痛苦少，就像科学家说的，忘性最快的是金鱼，只有三秒钟的记忆时间，所以在金鱼那里没有特别大的痛苦。
作家迟子建讲述的这个故事并不陌生，是改革开放以后发生的事情，故事的发生在偏远的林场，林场办公室主任黑眉按照林场领导的要求，拉着三个老上访户去开“征求意见研讨会”，因为接到上级通知省委副书记要到林场参观。
别说是省里领导来，就是市里领导来林场都要高度重视，而且林场对市领导和市各个部委办头头的喜好都了如指掌，伺候他们可以用宾至如归来形容。每年冬季基本上他们不来，每年夏天就成为他们分别过来检查或参观的常客。
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上访户，这是让当地政府非常头疼的一件事情，这个偏远的长丰林场也不例外，有那么几个上访户，让林场领导非常的头疼，上面领导要来，林场领导就请派出所领导吃饭，恳求他们帮助看好这些上访户，可派出所人员有限，只好派自己熟悉的亲戚帮忙，但是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住。
黑眉作为林场办公室的负责人，也成了负责看管好三个长期上访户的责任人，这次任务很急，他想出来拉着他们到偏远地方去烧烤，躲避一下，领导对这个动议很满意，批给他五百元钱，买了野炊的东西，第二天便开始付诸实施。
黑眉想到先去接男的，男的事少，女的事多耽误工夫，结果到第一家老职工苏建和家，家人说他不听家人的劝阻，已经跑到公路上去等着领导的到来，黑眉赶紧沿着公路去找，还真的找到了已经等在公路上的老苏，见到他衣服的胸前挂满了奖章，黑眉只好骗他说，大领导两天以后才能来，我们来找你是想听一下你们的诉求，好下一步领导来了跟他们汇报。老苏不信，但是黑眉装的很像，下车后给了他一把伞，便掉头往回走，老苏看黑眉真的往回开，信以为真，便招手让他停下来，就这样把老苏骗上了车。
接下来去了第二个老上访户冯飚家，这是一个酒腻子，到他家发现还没起来，因为昨晚上喝大了，好容易把他叫起来，蓬头垢面地上了车，接下来就是去接包大牙，林场的退休女职工，她早早地站在院子里等着来车，她化了妆，穿的也挺时髦，感觉还有那么点风韵。
拉上这三个人便往外开去，路过林场办公楼也没停车直接开了过去，车上的三个人问黑眉，你这是带我们去哪里？不会是把我们送到城里的看守所吧？黑眉说，你们怎么这样看我，我可没那么坏。年纪最大的苏建和有发言权，说，当初你在小学里当老师感觉还挺正派的，到了林场机关看到你天天陪着吃喝，就不知道你变成怎样的人了。
说着话，车就开出很远的路了，在一处有河水的树林边停下来，黑眉觉得就是他们徒步往回走也要走上五六个小时，他们是走不回去的。
到了那里黑莓从车上卸下的烧烤用具和酒食品之类的东西，老苏头看到卸下来这么多吃的，便跟另两个人说，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而冯飚却说，有酒有肉就是好享受，不管其他。
大家一起支起了一个篝火堆，便开始烧烤，这里面最兴奋的是冯飚看到有酒有肉，他就不再想别的事情了，用他的话说，再喝点投投，没想到他又喝大了，黑眉让他倾诉的时候，他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正好黑眉不用记录他的上访理由了。
吃喝了一小会，黑眉起身回到车上拿出了笔记本，坐在那里开始记录这三个人要反应的情况，自然资格最老，年龄最大的苏建东先说，老头一上来不喝酒，敬酒的时候只是抿一下，说他的身体不好不能喝，所以他讲述的时候，思路最清楚，讲的最详细。
老苏先拍了拍胸前，把那些奖章拍得哗啦啦地一阵响，他指着其中最大的一枚说，这是我五九年得的伐木劳动模范，他又低头指点着三枚一模一样的方形奖章说，六四、六五和六六年，我连续三年出席全区劳动模范。又指着一枚绿色的椭圆形奖章说，这是七一年抗洪得的。他在抗洪中救了四个人。他最后指认的，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荣誉——那枚铜制的、金光闪闪的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2025.11.1-11.2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23日星期四）
老苏讲完了自己的光辉历史，接下来就是他讲述自己上访的内容了。他说他们这些创业的老林业工人，出了一辈子苦力，到老了坐了一身病，去看不起，这太不公平了。
原来，医疗体制改革后，公费医疗取消了。像苏建和这样的退休的老工人，都被纳入了医保的范畴。由于林场经济效益不好，他们参保后每年最多报销几百元医疗费，这对于那些得了大病的人，无疑是杯水车薪。有的人为了看病，不仅折腾空了家底，还有负债。苏老头举了老工人张德的例子，看不起病，只能等死。正因为张德的死深深刺痛了老苏，他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顿顿饭都离不开药。一个贫穷的人得了富贵病，就是天大的灾难。有一段时间他吃不起药，就停了半年，结果脚开始溃烂，眼底也频频出血，没办法，他只能借钱看病。想想自己年轻时爬冰卧雪，到老了却无人疼怜，他就开始组织材料上访。他的上访材料中连黑眉为了招待上级领导而买鹅买狗的数目，都一笔笔记录在案。他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他们见天地吃有钱，我们看病怎么就没钱了？
苏建和拎着半口袋大大小小的奖章，带着材料，这几年多次去了县里、市里，每次回来，他都要兴奋一段时间，说是上级部门答应解决问题。然而答应归答应，他还是过着老日子。绝望的他便进城买来一堆医书，说是老天爷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大自然中一定存在着神奇的草药，可以解除人的病痛，他要做转世的华佗！他开始停了一切药物，进山采药，并在院子里专垒了一个灶，煎熬草药。说来也怪，尽管有两次他误服草药而吐血，但都能死里逃生。他逢人就说，人不怕死，阎王爷也惧你三分啊！说完这些老苏问身边的人自己现在的脸色怎样，大家都说，跟刚买的肉一样鲜红，他听到这些心情大悦，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一杯落肚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又畅饮了一杯，就这样也喝大了。
接下来是包大牙讲述了，她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说，我们家邹英，当年比这苹果还水灵啊，不叫那个方矬子，她现在早该结婚了，我肯定当上姥姥了！
包大牙讲的女儿邹英初中毕业后上了县技工学校，学习烹饪，毕业后回到林场，在场办招待所当厨师。邹英五官并不出众，但她身材好，细高挑，加上爱说爱笑，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裳，所以很招人眼。她是一个全能的厨师，红案白案都拿手。
六年前吧，市财政局的方局长来长丰林场调研，陪同的有县长、主管林业的县委副书记和县财政局长。这个方局长五十多岁，生得黑瘦黑瘦的，个子矮极了，也就一米五的样子，绰号“方矬子”。别看方矬子体积小，胃口倒是很大，鸡鹅鱼肉，飞禽走兽，不在话下。他不仅在饮食上好胃口，性欲上胃口也很大。传说他走到哪儿，会睡到哪儿。他喜欢叫发廊的小姐，只需付钱，没有拖泥带水的后果。
那是个冬天，天黑的早，方矬子一行要在长风林场宿一夜。酒足饭饱，方矬子提出要去发廊剃个头。随同的同事明白其意，连忙通告给场长，场长苦着脸说，我们这里鼻塞，有理发铺不假，但不兴那个，人家早早关门了！
正在情急之时，忽听厨房传来一阵热烈的笑声，原来是邹英提着一块肉，在逗引一只花猫。场长心生一计，去找邹英，悄悄对她说，你哥邹强毕业后不是想进机关吗？我跟你说，如今负责人就在这儿，你过去陪他，陪好了，他立马就能把你哥调进。邹英那年二十岁，涉世不深的她很单纯地说，太好了，我去陪，他想吃瓜子我给他嗑出仁儿，他想打扑克我让他赢！
后面的细节不用多描述了，这个单纯的姑娘被衣冠禽兽的方矬子强暴了，而且包大牙见到女儿那表情和举动便知道了是被人糟蹋了，趁女儿不注意，包大牙把内裤给偷的藏起来了，后来拿着这个内裤去上面告发，没想到他上面有人，竟然把证据的内裤上的精液给洗掉了，这等于把罪证给洗刷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方矬子也没给办调动这件事情，真正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最后邹英自杀了。
从此只要林场来了上级的人，包大牙就会提着一个花布兜，里面装着邹英那条残留着血迹的短裤，痛斥女儿的不幸。说是方矬子一日不下台，邹英在地下就一日不得安宁！她的男人邹丙汉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平素对包大牙言听计从。邹英的死，使他对老婆生了怨恨，从此竟然不与她同床。包大牙的上访内容，便把这项内容也包含进去了，说是邹英的冤死使他们夫妻感情破裂，一个女人没了性生活，等于丢了半条命！所以后来他让方矬子赔的命，不是八条，而是八条半了。
包大牙又准备从包里掏出短裤展示给黑眉看，让黑眉给阻止了，说，我已经看了若干次了，下面让冯飚说一下，但是已经喝迷糊的冯飚无论如何喊不起来，而苏建和起来要去方便，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就倒下去，他也喝多了，直接尿了裤子，接下来就是让这些人醒酒，他开始收拾东西。
到了下午傍黑天的时候，黑眉喊着大家上车，开到公路上的时候，他身上的传呼机不停地在响，他停下车下来看，是办公室的秘书发来的信息，告诉他视察人不来了，你可以往回赶了，买的蛇我给放生了，往回走的时候你千万要小心。
按照早晨接人的顺序把他们逐一送回了家，黑眉顺利完成了任务，这个故事就讲到这里。细心地读者能够看出作家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对当下的职场的黑暗看得一清二楚，里面最让人恶心的是方矬子，这个衣冠禽兽强暴良家妇女，而且还逍遥法外，但是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又是林场的负责人，他们应该说是沆瀣一气。
我还有一个情节没有描述，那就是办公室主任黑眉，在那个大环境下的耳闻目染也开始变得麻木不仁，而且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比方矬子也好不到哪里，在包大牙的诱惑下，他也经不住考验，在林中跟包大牙上演了激情大戏。
另一个情节，那就是苏建和讲述的那些事情，作为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劳动模范，在新时代的当下看不起病，这同样是暴露出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完善的问题，作家并不是在那里讲这样一段故事，而且有着作家的深入思考，这些上访户绝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有怨无处申，只能采取这种“极端”方式。
2025.11.3-11.4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1月24日星期五）
5《一匹马两个人》，这部作品同样看过，同样被遗忘，同样记不起来是否写了读后的笔记，同样再次阅读仍然被感动。不能再考虑自己忘性的这个让人很绝望的事情，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你又无法改变，跟当下自己的做法一样，记起来，呵呵一笑，记不起来感觉新鲜足矣。
说实话，这样的作品你看几遍都会被作家的叙述和文字的精炼所感动，之所以拖了一天写，是因为看完这篇作品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第二天早晨还要面对同样的事情，也只好关上电脑，倒在床上进入梦乡，自己认为这是一个沉淀的过程。
《一匹马两个人》写了在偏远山区的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二人与他家养了多年的马的故事，而且以马的视角去写，因为这匹从小就来到这家的马，已经成为他们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员，它见证了这个家庭走向败落的整个过程。
读者会问难道这个家庭没有孩子吗？怎么会没有，可这个孩子却成了他们无法抹去的一块心病，两次入狱，都是为了同一个罪名，那就是强奸罪，而且第一次犯罪，他根本还没长到娶妻生子的年龄，就是为了邻居家的女人对父母不恭敬，他趁邻居家男主人出门后，进家强奸了女主人，被路过的胡裁缝听到呼救将其抓获，判了八年出狱后，本想跟父母好好过日子，却没想到这个胡裁缝嫌弃这个强奸犯，说什么不跟他做衣裤，疾恶如仇的孩子二话不说，第二天去了她家将其强奸，最后让胡裁缝投井自杀。
这些都是作家通过两位相依为命的老人坐在马车上的回忆般的讲述，作家没有讲述着两位老人的一生，而是截取了他们晚年最后岁月的场景去写，写出了一对恩爱夫妻的最后的经历，写出了已经通人性的这匹老马，见证了两位老人的前后过世的经历，在这期间通过老人和马的回忆，勾勒出两位善良的人一生。
一上来就写了每年秋收季节，老两口就要去离他家二十里路的二道河子他开垦的地里去收获，这里没有人家，他在那里搭了一个窝棚，收获的季节就住在窝棚里，夏天时，每隔一周都要来一次，每次来都要住上三五天，人住在窝棚里，而马则宿在野地里。到了秋天，不管天气多么的恶劣，他们也得待在这里，因为鸟群会来糟蹋麦子，仅仅靠稻草人是无济于事的，他们就只有赤膊上阵了。
从他家到二道河子他开垦的地里是一条直道，多年来都是老头子坐在马车前面，老婆子躺在马车后面，马车除去两个人，还有粮食和农具，天不亮就往那里赶，这个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写，作家写道：
天已经大亮了，马打了一个响鼻，示意二道河子已经到了。男人跳下车，他先用手抚摸了一下汗涔涔的马，无限怜惜地说：唉，瞅瞅你这一身的汗，真让我在使唤你了。说着，他回头去看车尾的老伴。这一看他吃惊不小，老太婆不见了！他以为她憋了尿尿，方便去了，就朝附近的麦田和原野看，结果他什么也没发现。往常，马车一停下来，老头跳下车时，她还躺在车尾睡得忘乎所以的，他得吆喝她：哎，老婆子，醒醒吧，再不醒你就把太阳睡下山了。
老太婆就会磨磨蹭蹭地坐起来，恹无力地向老头絮叨她这一路所做的梦。她的梦很多，一切都稀奇古怪的，什么树叶长了翅膀，麦子里藏着珍珠，马在河边唱戏，老鼠叼着一枝红花向空中的乌鸦求婚，听得老头说她六十岁的人了，却长着十八九岁女孩的心。
老头听不见老太婆的声音，他急了，以为她钻到马车底下和他藏猫猫，她年轻的时候常和他开这种玩笑。老头吃力地弯下腰，他看到马车下只是两个沾满了泥巴的车轮，此外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明白，老太婆是被丢在路上了。他责备自己太粗心，只顾自己眯着，也许她途中跳车下来解手，没有追上马车。她连忙调转车头，折回去寻找老太婆。
为什么对这篇文字有特别的感受，很可能就是作家写这个老两口的男主人喊老伴为老太婆，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马上三年的老父亲，他到了晚年喊他的老伴，就称呼为老太婆，而且老父亲表现出来依赖老太婆的那劲头，感觉是寸步不能离开，看到这让的想起了在天国的老父亲。
作家接着写道：马听见老头呼唤老太婆，已经明白了主人为什么没有及时给它接缰绳，所以它再次上路时，没有丝毫的懈怠。尽管它已经累得眼花缭乱了，还是加快了步伐。可是老头还是嫌他走得慢，他没有鞭子（心疼这匹老马已经不是用鞭子了），就下车折了一根柳条，不停地抽它。由于久违了鞭子的滋味，马对疼痛的感觉就格外敏感。它闷着头，拼命地逃走，老头却不领情，他心急火燎地持续抽它，抽得马的眼睛都花了。
大约走了四里路，在一片开满了黄花的草甸子簇拥着的路段上，他们发现了老太婆，她横躺在路上，似乎在睡觉。老头叫了一声：你怎么睡在路上了，吓死我了！他长吁一口气，从车上蹦下来，去搬弄老太婆。马浑身是汗，身上疼痛难忍，四条腿没有一条不再打哆嗦。它可没那么乐观，以为她是睡觉了。马知道老太婆只是喜欢在马车上睡，她在地上睡不实，风吹鸟鸣的声音都能把她扰醒，更何况马车前来的声音这么明显，她如果还没有被惊醒的话，除非是她死了。
2025.11.5-11.6 澳洲
管窥一见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