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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帝丨我与《铁路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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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铁路宿舍,我陆陆续续写了多年,在报纸刊物也发表了一些,主要有《文艺报》《青年文学》《解放军文艺》《朔方》《时代文学》《山东文学》《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羊城晚报》《美文》《散文百家》《当代散文》《青岛文学》等,没发表的,我会在公众号陆续贴出一部分,征求意见,修改完善,谢谢!

残废

铁路宿舍是现代工业的衍生物,可这里还保留着许多农村陋习。基本上都是农村的移民嘛,传统和习惯根深蒂固,例如不讲卫生,轻视女性,讲话粗鲁,一言不合就动手等等,我经常看到邻居挥舞着拳头,披头散发的老婆鼻青脸肿。
打孩子的更多,孩子鬼哭狼嚎,印象里孩子们就是出气筒。那时候不知为什么,人们脾气都那么爆,骂人,动手,风起于青萍之末,不经意间,当事人双方开始互怼,逞勇斗狠,爆粗口是前奏,口舌之快的后果就是撕扯,瓶瓶罐罐碎了,孩子们四处逃窜,家里失了火一样烟气腾腾,不知道怎么落下来的炸弹,一片废墟,局面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一般情况下周围邻居会出面相劝,把红眼公牛似的男人拉走,劝慰哭哭啼啼的娘们,那两口子已经把“离婚”的狠话甩来甩去,都在想戳疼对方,还有衍生的毒刺,什么不过了,砸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活够了,我到阴间也不放过你之类。
有一次我家挨门的孙大爷家里打仗,叫骂哭嚎,噼噼啪啪,锅碗瓢盆没少碎,我妈妈冲过去,把他们劈头盖脸一顿呵斥,他们家终于安静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大爷的孩子爱国端着一个碗,说俺爹俺娘让我送几个芋头,刚煮熟的让你们尝尝。
那时候人们嘴拙,两口子和好了,心里感谢邻居,可能还有些难为情,就派孩子来送点吃的。
西街的皮孩子卫东,恶作剧把我们宿舍的水龙头上偷偷抹了屎,宿舍一些老太太在卫东家窗外骂,你们家伤天理!家长怎么教育的孩子,没王法了?
可怜的卫东被他爹拎起来,摔到地上,挨了不知道多少脚,卫东的肋叉骨可能被踢断了,他哭得声音就不是人动静。
我们家弟兄六个,在宿舍里没人敢欺负,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来告状,一般是我和小伙伴在外面闯祸,胡乱敲了哪家的门,踢了谁家的尿罐,总之邻居告到我家门上了。
我听到身后的父亲呼哧呼哧在喘粗气,我坐在炕沿上,正心虚地想逃跑,这时候父亲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了下去,小兔崽子!叫你出去惹事儿!
妈妈对我们的管教更严,俺家里基本上是妈妈主事。我记得妈妈听完邻居投诉,那一次好像是我手贱,折了几根宿舍的树枝,妈妈怒不可遏,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欠打了!
妈妈回头拿扫帚疙瘩来打我,我撒腿就往外跑,气不过的妈妈在后边撵。
我跑出狭窄的院子,顺着大街往前跑,妈妈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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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后,我做梦还看见妈妈在后面挥着扫帚撵我,有一次我突然在梦里反应过来,妈妈早已经过世了,她为我们吃了一辈子的苦,我们太皮了,妈妈现在不在了,她永远也没法打我,没法教育我们了。我心如刀绞,泪流不止,在梦里放慢脚步,盼着让妈妈撵上,狠狠地打我一顿,可是妈妈打在我身上的扫帚疙瘩,一点也不疼啊,我哭着说,妈妈啊,你使劲打吧。
后来我在梦里哭醒了,长时间呆呆坐着,心堵的难受。
那时候打孩子成风,我们在家里挨揍,经常是为别人揭发告状,包括学校老师向家长通报,我们铁路宿舍没那么多文明,大人挥手就打,不叨叨。
老人说法不少,什么“不打不成器”,“打是亲骂是爱”,“棍棒底下出孝子”……反正打的是自己的孩子,私有财产,爱咋滴咋滴。确实也没人说什么。
宿舍东头的老朱家,两口子吵架不知怎么转到了孩子身上,老朱下手不知轻重,一棍子把我同班同学、老朱家的小五胳膊给打断了,当时家里吵乱了套,不知道厉害,也没去医院,只是给小五简单包扎了一下。
后来小五吊起来的那条胳膊越来越细,跟枯树枝似的,发现了骨折也没法治了,小五的胳膊就那么一直塌拉着,在我们班里得了个外号“独胳巴”。
后来朱小五就那么残了一辈子,毕业时无法上山下乡,到了街道工厂,和些老头老太太为伍,挣钱很少,活还很累。“独胳巴”说起来就恨他爹,说砸自己的孩子,真能下去手。
我思忖,吵架是不是人类天性,都乌嘚嘚的觉得自己了不起,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彼此之间沟通滞塞。
脾气暴躁好像与穷困潦倒也有关系,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良,大脑缺氧,一句谈不拢就动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缺乏文明,特别是文革时期风靡打砸抢,好勇斗狠,毛主席语录里有著名篇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不是做文章,不能温良恭俭让。
红色年代崇尚暴力,优雅的绅士被嘲笑“娘们”,无知莽汉是革命主力军。
当时我们宿舍里的很多青少年练拳击,学摔跤,经常成群结伙打架,我们习惯把拳击叫“猫可死”,据说是美国大兵在青岛留下的叫法,晚饭后我们凑堆往外跑,嘴里喊着“快快,去捣猫可死了!”
我们用破足球当拳击手套,里面塞满干草,晚上在操场上对打,滑步,进攻防守,各种凌厉拳法,砰砰砰闷响声不断。
那时候没人喜欢读书,也没有书,书都被烧了,除了毛主席语录。那个年代用拳头说话分量重。
素质差毛病就多,有文化的就不一样,我们铁路宿舍也有资本家和职员,还有教师家庭,他们就和蔼,很少打孩子。我经常自惭形秽,要是生在富裕文雅的家庭里,是多么轻松舒服和骄傲的一件事啊!
现实也打脸。我们宿舍被家长打成精神病的“掉手绢”,家庭倒挺好,文质彬彬的爸爸是铁路研究所的工程师,他竟然一巴掌把孩子打成了残废。
“掉手绢”比我小几岁,也是我们一块玩的伙伴,他在学校里玩“掉手绢”,一圈孩子坐在地上,唱着掉手绢呀掉手绢,轻轻地放在他的身后,大伙儿不要告诉他……如果把手绢放在某个同学身后,同学没有察觉,被丢手绢的同学赶到,那他就要接受处罚。这是我们最喜爱的游戏之一。是的,我至今记得,偷偷地放下,快速逃跑,乐此不疲,我们唱着跳着跑着,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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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掉手绢”回家遇到了他爸爸妈妈打架,我听大人说,工程师在单位被打成了“特务”,说他与德国老师有联系,里通外国,被红卫兵斗得不轻。工程师的老婆是铁路电务段的,被组织要求与丈夫划清界限,主动揭发丈夫的问题。夫妻这天罕见地吵起来,满头大汗的孩子进门,嘴里唱着“掉手绢”,被工程师一巴掌扇过去,儿子跌倒头撞在水缸上,当时没看出有什么伤,可是脑子坏了,儿子只知道唱“掉手绢”,人整个彪了。
他爸爸妈妈痛的啊,懊悔,自责,互相埋怨,他妈妈跟祥林嫂似的,整天嘟嘟囔囔。他们两口子好像不吵架了,可是家里悄无声息,冷冰冰的有些吓人。
我们老邻居经过他们家,都蹑手蹑脚,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掉手绢”后来退了学,他慢慢会干一些家务活了,脑子还是不行,快40岁了也没成家。听说他总是哼着那支“掉手绢”的歌,人们也一直叫他“掉手绢”,宿舍的人都忘了他本来的名字,我印象里他好像姓柳,记得有人喊他爸爸柳工,也有喊柳老师的。
前不久在微信上看到一个视频,一个吵架骂仗的妇女手舞足蹈,与对方叫骂,身体动作也配合的十分夸张,双手舞划着,蛇芯子一样,双脚在跳着,嘴里吐出连珠炮般的叫骂,让人感觉丑陋和可笑。
网上留言很多,有人说中国应该为此向联合国申报文化遗产,这是华夏民族民间传统,老百姓吵架自然生态,一定不要失传。
我心里暗笑,何必大惊小怪,甚至来捧臭脚呢?我在童年时就看过,我们宿舍里那些跳着脚骂战的,都是差不多的架势,这算是哪门子文化遗产啊,丑陋不堪,污染视听,你让她们的后代看到,恐怕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辱斯文,丢人现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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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插图  周川


海泊河

铁路宿舍对面有一条河,是青岛贯穿繁华市区奔流到大海的河,海泊河。
我从记事起就在这条河里玩耍,夏天在河里游泳,冬天滑冰。那时候不知道河水来自哪里,也不知道最后河水淌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觉得生活里本来就应该有一条河,河两岸的绿树和红花,本来就应该那么勃勃生机,和太阳月亮升起落下一样天经地义。
后来我徒步考察了海泊河的发源地与归宿处,发现这条河并不长,它从青岛东部浮山下起步,汇集周围雨水形成自然河道,丘陵地带上的岛城东高西低,河水一路奔流进入胶州湾。
我在海泊河入海口附近看到,有成片的海鸥在飞翔盘旋,有的在海泊河肮脏的水面上起伏,欧欧的鸣叫声笼罩上空,颇为壮观。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海泊河常年有水,潺潺细流清澈见底,小鱼在白亮的沙子上游荡,掀开河里的石块,还有小蟹子仓惶逃走。
河边是洗衣服的人,大部分是妇女,把衣服放在石头上敲打,木槌起落,溅开的肥皂沫很快被水冲走。
我们宿舍里有专门到垃圾填海的海边拾破烂的,捡到的油线团就在河里洗,把油污洗掉,摊晒在河边沙滩上。干松干净的白纱线团能卖出好价钱。
海泊河是我们整个铁路宿舍的“洗衣机”,默默奉献,从不损坏,也不停工。
遇到下雨天,特别是大雨暴雨或者是连续的雨天,海泊河水位高涨,河水变得凶猛浑浊,我们平时踩着几块石头可以轻松过河,这时变得恐怖,须挽起裤腿,或者脱下裤子举起衣服,努力站稳慢慢涉过五六米宽的河道。河对面是一片树林,然后是海泊河体育场、纺织工学院、大康纱厂(国棉一厂)宿舍、海泊河公园,那些棉纺织厂的家属也来河边洗衣服。我们铁路宿舍和他们宿舍的孩子之间打架,都是隔着海泊河扔石头,互相叫骂,谁能把对方砸破头,谁就是好家伙。
海泊河水大的时候,上流经常冲下来各种东西,最多的是木头,甚至还有粗圆的房屋檩子。我邻居赵大爷还捞起过一个黑红的木箱子,当时赵大爷一个猛子扎到河里,抱住漂流而下的箱子,艰难游回岸边,我们一帮孩子嚷嚷着让赵大爷打开箱子,看看里面装着啥玩意儿,赵大爷说里面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有钱的人不会把箱子给冲到河里,说着扛着箱子匆匆忙忙回了家。
后来宿舍里有人举报,说赵大爷隐藏封资修物件,那个木箱子里是金银细软。
面对街道派出所询问,赵大爷把箱子搬到宿舍中间,打开说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根本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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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里海泊河照片都是我2012年拍摄的)
   
春天的海泊河两岸红花绿叶一片缤纷,高大白杨树下面的月季花,一蓬蓬一簇簇,花朵有许多种颜色,粉红、大红、黄色、白色,花蕊里是一团小米粒似的花粉,甜丝丝的,我经常捏出来吃。
邻居秀玲姐姐把嫩黄的花粉涂到脸上,还把自己扎的花环戴在头上,哈,色香味俱全。
我大哥在树林子转悠,用小刀割下一段筷子粗的树枝,抽出里面的硬芯,一个几公分长的圆筒小口哨就做成了,我们一帮孩子每人口里含一个,在林子里一边跑一边吹,放肆而欢快的哨子声,带着嫩绿的颜色,在树林子里乱飞,使树叶颤动,光影斑驳。
冬天的海泊河结了冰,我们就在河面上滑冰,自制的滑冰车,其实就是钉起几块木板,下面是两根钢筋,坐在木板上,手里握两根铁棍,一般都是家里烧火的钩子,抵住冰面,一用力滑冰车“嗖”地窜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是上坡,非常费力,有时候我们不耐烦,就站起来拿着滑冰车走回去,到东面再一次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
滑的最快的冰车,木板下的钢筋摩擦的像冰一样亮。没有冰车的人就在冰面上用后腿蹬着滑,跌倒的引起大笑。坐冰车的突然碰到冰面凸起的石头,连人带车翻了过去,鼻青脸肿,旁边的人拍手大笑。
河两岸的树非常多,高大粗壮的白杨树,蓊蓊郁郁遮天蔽地,夏天是一个原始森林般神秘的世界。
我经常爬树,在上面捉各种昆虫,知了(蝉)最多,还有天牛、大大小小的金克螂。
捉知了要有技术,它在树枝上吱吱地叫,黑色的身子,白色透明的翅膀,你刚靠近它噗拉一声飞了,前功尽弃。这时候你要屏声静气,慢慢靠近,把手罩在知了上方,猛然扣下。
天牛的两根黑白相间的细角很长,超过它的身子,天牛也会飞,但它比较笨拙,捉住它的成功率很高。
金色的甲虫非常漂亮,有时候你聚精会神捉昆虫,会被“吧唧毛”蛰到,“吧唧毛”浑身是毛,有纯绿色的,粗短身材,还有彩色的,体形有粗有细,不论你被哪一种蛰到,那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我有一次被它蛰着了,右胳膊一片红肿,疼得我撕心裂肺,小伙伴们扶着我往家走,我一路忍不住地哭,过海泊河时一腚坐在了中间的水洼里,小伙伴们用河里的水给我一遍遍地冲洗,无济于事,又用沙子搓,用热乎乎的石头擦,还是没用,胳膊上火烧火燎,简直是痛不欲生。
我至今不明白“吧唧毛”为何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后来看过介绍,它的学名是“刺蛾”,身上的毒毛刺扎进人的皮肤,毒性会不断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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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兵期间几次回青岛探家,发现海泊河变了,变得越来越脏,原先清澈见底的河流,混沌污浊,我坐在显得狭窄矮小的海泊河边,默默为童年感伤,那些灵活游走的鱼呢?石头底下的小蟹子呢?
我心里非常难受,欲哭无泪。
大自然失掉了清纯和童贞,我的童年记忆蒙了一层灰。回部队后我写了一首诗《童年的小河》,发表在《青岛日报》上。
从部队退役回青岛后,我在铁路宿舍家里住了一段,这时候的海泊河,已经脏的面目全非,我见了都恶心,浓稠的河水臭味刺鼻,水里夹杂着黑红发绿的颜色,与我几年前写《童年的小河》伤感诗歌时,那时候简直是无病呻吟小题大做,现在的海泊河哪有一丝“河”的影子!臭水沟啊!
后来铁路宿舍拆迁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海泊河竟然起死回生了!我在一排排的高楼大厦缝隙里,又见到了童年那条熟悉又陌生的河,如今的海泊河焕然一新,崭新石块砌起的河堤,岸边矗立着不锈钢雕塑。河里虽然有些垃圾,但河水基本干净,河两岸的树林没了,全是建筑物,水泥楼房居多,海泊河腆着脸,羞羞答答地流着,我也为它脸红,尽管它有些梳妆打扮后的华贵,但好像被关进了笼子。我心里别别扭扭,在河边站了一会儿,闷闷地走了。
我关注着海泊河,谛听着它时大时小的哗哗水声。
星转斗移,海泊河长大了,它早已不是伴我出生成长的那条温柔小河了,它成了众人瞩目的明星。我不断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它,我私下觉得,夹在水泥森林里的海泊河,好像是这个城市残存的原生态自然气象,假惺惺的田园牧歌,应该是农业时代的一曲挽歌,歌声悠扬,可惜气若游丝。
媒体上说,城市决策者为民造福,不惜投入重金保护和建设海泊河的美丽景观,水泥铺筑河底,加高两岸堤坝,为解决枯水期视觉效果,花巨资把海水倒灌进河里。
这下好了,一年四季“海水”长流,只是苦了周遭居民,太阳暴晒,海水腥咸,渗透的海水使岸边土地严重碱化……
海水倒灌失败,海泊河又恢复了河水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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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几经改造的海泊河还不错,特别是沿途几个人造公园,引进的外国树种,小亭子,雕塑,河里凸露着外地运来的巨大鹅卵石,河边新修的景观木栈道,真是器宇轩昂,显示着一个现代化城市的文明和豪华。
我站在河边,看着泛着白光的水流,神思恍惚,时间深处的许多东西浮了起来,童年的笑声纷纷拥拥,好像河边还是那些高大挺拔白杨树,树干上结满瘢痕,枝叶间有知了鸣叫和一些昆虫在爬动,树下的月季花一丛丛盛开,蜜蜂和蝴蝶起落,那些粉嫩的色彩,甜丝丝的花蕊,秀玲姐姐头上的花环,许许多多的场景,一阵阵涌来,带着醉人的声音和味道……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矫情,轰轰隆隆的大工业化时代,电子和计算机覆盖生活的时代,你还在惆怅一条弯弯曲曲微不足道的小河,为赋新诗强说愁?怎不说“天凉好个秋”啊。
河水缓缓流淌着,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依然有隐隐的痛,陈年的记忆,顽固而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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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 杜帝语丝
2024年08月08日 15:19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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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杜帝丨我与《铁路宿舍》》 发布于202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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