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渎》文学季刊发表我一篇小说,贴出存谢。
张杰刚进公司的大门,呼啦啦围上来了一群人,“张总!张总!”拥挤嘈杂的打招呼声,带着热情和几丝献媚,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身材魁梧的张杰只是脚步慢了下来,他虽然有礼貌地和一些人打着招呼,挥挥手,点点头,却依然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公司办公室的程平主任跑了过来,他个头不高,动作灵活,只见他用双手分开众人,说让张总先到办公室,咱们慢慢来。
张杰表面蹙着眉头,似乎不大耐烦,其实心里还挺高兴,他有些享受这种明星般被簇拥的感觉。再说,业务繁忙是企业兴隆的标志,一把手指点的,挥舞的,都是权力的自豪和男人的潇洒啊!
张杰经过一扇扇白色的门,淡蓝色的楼道走廊挺长,墙壁上有一道绿色的粗线,左右夹持,使走廊有田径场宽阔跑道的感觉。
在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那些吵吵嚷嚷的人被程主任挡在了外面。
程主任边给张杰关门,边向那些拥挤的人说:“大伙儿先在外面,这里有长条椅子,咱们先坐下,少安毋躁,待张总一个一个地谈,好不好?要不然乱了,谁也别想进去!”
张杰在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脱下外衣,桌上的电话铃就“嘀铃铃”响了起来,张杰把围巾和大衣挂到了墙角的衣架上,把茶杯水盖拿掉,不紧不慢接起电话,
“喂,哪位?”
“张总吗?我是市政府办公厅的,老刘。”
“啊刘处长,你好你好,什么指示?”
“哪敢给大老板下指示?溜须拍马还来不及呢!哈哈哈!”
张杰也笑了,“不敢不敢,刘处长是把我架火上烤啊,你不替老哥美言,万一市领导偏听偏信,我们一个小公司就麻烦了。”
“谁敢?明星企业,纳税大户,您大老板张总出马,一个顶俩,就是我们政府,也得为企业家保驾护航。”
张杰:“刘处长一套一套的,谢谢谢谢。咱们还是吃嘎啦哈啤酒的伙计,有什么事,还得靠您兄弟们扶持……”
此时刘处长的语气变了:“张总啊,你也忙,言归正传,你们负责的辛家庄拆迁,惹的事儿多了,看来就得您亲自出马解决了,群众来信来访的不少,基本上是坐地户反映住房问题,有要求增加赔偿金的,有多要滥要安置房的,还有检举揭发的,恐怕村委也有问题,我让办公厅的人给您送一份情况汇编,你看看怎么处理……”
到底是闹到上面去了,张杰额头上突然就冒出了汗。
“刘处长,你也知道,当初承担辛家庄拆迁改造,我们房地产公司也是为政府挑担子,有的房地产公司都不敢接,怕赔钱嘛,我们接了,可别弄了个烫手山芋……”
“张总,面上的漂亮话就别说了,无利不起早,咱们心里都明白,你们该挣的,绝对少不了。政府会配合你们,土地出让该优惠优惠,也给了你们一些自主权,你不是还提到容积率吗?规划也打了招呼。最近国家有个会议要在咱们这里开,千万别弄出上访什么的事儿,给海城市丢脸,如果大老板难堪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脱不了干系。张总,市领导的意见,你们这两天,赶快拿出对应方案,我也好往上汇报。”
“好的,好的,谢谢刘处长,找时间咱们一定坐坐。”
放下电话,张杰舒了一口气,点上一根软中华,心里有些复杂。这时,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抑扬顿挫,张杰知道是办公室的程平主任,他们之间早就约定的暗号,张杰喊了声请进。
程主任拿着本子,说:“张总,有这么几件事儿……”
张杰说坐,小程,不急。
程平坐下来,翻着本子,拿着一摞信笺,说,“先说上面的,有关领导托付你关照辛家庄的某某某拆迁户,尽可能在分房上倾斜一下。还有要买咱公司房子的,提出价格优惠……”
张杰翻看着递过来的纸条,脑子里快速搜索着,辨认着笔迹,哪些是个人关系,哪些是工作关系,他仰着头,权衡利弊,考虑再三。
程主任拿起暖瓶,给张杰的杯子续水。
张杰的办公室干净整洁,白色墙壁,白色的窗,厚厚的蓝色窗帘,张杰有时候用窗帘遮挡西晒的阳光。
办公桌上是堆积的文件和两部电话。对面是一个长沙发,沙发前一个茶几,茶几上是茶壶和杯子,来的客人,一般都坐在这个长沙发上。屋角一个木制落地挂衣架。
程平看张杰不语,接着说,“张总,外面还有几个参加工程建设招标的,也有为辛家庄拆迁,嚷嚷着要告状的,刚上来……”
张杰一愣,瞪大眼,“辛家庄拆迁?告什么状?”
“还说要上访呢!”
“啊?他们来了多少人?”
“得有十几个吧,倒没闹,说是反映情况,有人突击加盖小房,搭个架子按个窗也算一间房,说是起码可以骗拆迁补偿。还有人就一间房,在户口本上竟然立了四个户,两个儿子在墙上开了个门,说是分户过,他们父母假离婚,也是每人一个户,想着拆迁时按户分房,多弄两套……”
张杰打断程平的话:“派出所不管?”
程平:“村民反映那些人有关系,门子硬。”
张杰捋捋头发,说:“这样吧,小程,咱们主动出击,今天下午就去辛家庄村里转转,看看现场情况,暗访几个人,顺便也到村委去一趟。”
一片片红瓦石墙的平房,拥挤在香港路的北侧,房和房之间距离很近,后窗一开就是另一排房子的前门,有几百年历史的辛家庄,一代代人在此繁衍生息,人口越来越多,房子当然是越来越密。
张杰和办公室程主任在村中央最宽的一条路上走着,一辆拖拉机扑腾扑腾开过来,车后一团黑烟和弥漫的黄烟。
程平嘟囔着,哎哟,什么路?全是土,也太呛人了。
他们扑打着衣服,咳嗽着。
辛家庄地势倾斜,东高西低,村北头一条小河,水流也是东向西流。
程平沿着河边走了几步,发现河里的水颜色发红发黑,蜿蜒流淌,污浊厚重,发出一阵阵的怪味。河道里许多垃圾,炉灰,蛤蜊皮,烂菜叶,泥堆旁还有一只死老鼠。
程平拉了一下张杰,让他离河道远一点。
这哪里算条河啊,污水沟倒名副其实。程平好像自言自语。
两人拐进一条胡同,程平问张杰,进哪家?
随便,张杰说。
程平就照着身边最近的一家敲,接着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衣着打扮挺时髦,“你们找谁啊?”
“听说你们这里要拆迁了?什么时候搬?”
“你们是哪里的?有什么事吗?”
程平主任笑嘻嘻的,回答说没什么,了解一下。
中年妇女有些警惕,“了解什么?你们有证件吗?”
张杰在程主任背后站着,说,“我们离这儿不远,一家房地产公司,看看你们拆迁合理不合理。”
“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都是村委给办,说是政府改造,是市里的大工程,老百姓知道什么!”妇女撇了撇嘴。
“前排东头,门口有大槐树的那家,他是村干部,你们去问问他。”
张杰问:“你呢?拆迁没什么问题吗?”
“问题多了,”妇女说,“我说了没用,俺老头整天跟我打,我想要套数,他想要大的,他觉得大房间敞亮,我觉得套数最重要,卫生间多……”
妇女低着头,语速慢了下来,“在这里住了30多年,真草鸡上厕所,村里就那几个茅房,早晨排队,晚上也排队,夏天能臭死人,冬天能冻死,每次去解手,都是去遭罪。这次拆迁,我就盼着住进套房,有了自己的卫生间,干净,舒服,想想都高兴,也算一辈子没枉活!”
张杰说理解理解,不容易不容易。
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下来,“其实也不认识你们,我忍不住就发牢骚,都是海城人,理解吧,可别笑话俺啊。”
“哪能呢,你说得对,我们非常理解。”
程平两手作出作揖的样子,中年妇女捂嘴笑了一下,伸手做出要关门的动作,说,“你们快去吧,村委领导知道的多,我说了没有用!”
张杰和程主任拐了出去,到了前一排房子,东头果然一棵大槐树,程平上去敲门。
站了一会,见没有动静,程平又敲,门“吱呀”一声开了,眼前站着一个中学生,程主任问,“你爸爸在家吗?”
“不在,他在村委办公室那儿。”中学生瞪大眼睛盯着他们。
张杰他们本来也想去村委的,那就先过去吧。
辛家庄村委像是一座祠堂,大门厚重漆黑,门口是三四蹬石阶,门两边挂着几个牌子,有辛家庄农工商公司,辛家庄村委会,辛家庄史志编纂办公室,还有民兵连、妇联、团委,可能是机构名头不少,班子就那一套,不然光办公桌也摆不开啊。
“喝茶,喝茶!你们来了蓬荜生辉。”
几个村干部热情地给张杰和程主任倒茶点烟,程主任介绍张杰,“这是我们海城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村委会领导也把他们的人挨个介绍了。
张杰这才知道一把手村主任到区里开会去了,今天副主任和几个干部都在。
“你们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谁不知道房地产的张总啊?高大魁梧,冠冕堂皇……”
大个子民兵连长还没说完,村委副主任就打断他,“瞎说,冠冕堂皇是个什么词儿,张冠李戴!没文化!”
张杰哈哈大笑,“无所谓,知道你们热情,词不词的,不要紧,哈哈哈。”
哈哈哈,他们也都笑了起来。
张杰趁气氛活跃赶快问起了拆迁安置方面的事儿。
“哎呀,不大好办哪,全村的人,谁不想多分点?都知道房子宽敞住起来舒服,何况房子多贵啊!多一平方,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现金啊。”
“嗯,恐怕一大摞子呢。”
“寸土寸金,有道理。”
程主任打开笔记本,挨个把屋里的人看了一圈。张杰散着香烟,说,“别客气,接着!”
屋里桌子破旧,地上烟头成堆,这里明显也在等着拆迁。
“辛家庄这些年,很多人虽然都出去了,但户口还在这里;有的人在外地,有的在单位分配了福利房,他们家里住房到底困难不困难,弄清楚了很麻烦。”
听这话,村里人还是习惯在户口上做文章,张杰想,其实政府正在考虑货币化安置,户口那一套不一定作为分房和补偿的依据了,有关部门正在摸底试验。
村委的人说:“老百姓精着呢,还有把七大姑八大姨户口落进来的,知道要拆迁了嘛,拆户立户的也不少,我们跟派出所说了,要严格把关,怎么严格?很难掌握,许多人都有关系。唉!”
张杰又问,“你们这里是个老村了,看门口还挂着史志办的牌子,居民大部分是坐地户吧?”
“可不,”旁边一个戴眼镜的老人接话,“我们正在编的这本书,好几年了,一直在收集材料呢。辛家是1552年出现的……”
“快500年了?确实是老村。”程主任边在本子上记,边感慨。
眼镜老人好像得到了鼓励,从那张破桌子前站起来,食指在周围划了一圈,说:“这一带成形,是辛家人从崂山大埠东过来的,那是……”
老人皱着眉头,扶了扶眼镜,“那是1852年,辛氏宗族的谁呢,有记载的,是辛九经、辛荣业等人……”
张杰问:“现在你们村,主要搞什么?种地?做买卖?好像村里的地,也不多了。”
面对张杰有些突兀的问话,他们稍一愣神,马上回答:“唉,地是越来越少了,我们辛家庄历史上主要是农业,五谷杂粮,还有打渔的,建国后以种植蔬菜为主,城市用菜量大。可是这些年,菜也种的少了,都在单位上班,村里也搞农贸公司,人心散了,工作难啊……”
那个副主任叼着烟,露出一口大黄牙。
搞村志的老人戴着眼镜,抽着烟,慢条斯理地说,“西边的浮山所也是老村,我们搞史志的经常在一块开会,有时候交流些材料,他们真是历史悠久……”
眼镜老人继续比画着,“人家浮山所,公元1388年,也就是明朝洪武二十一年,他们就有建制了,那是朝廷在山东设立卫所,也叫海上前卫所,就是现在的浮山所,当时浮山所有400多米长的城墙,大庙,社稷坛,我们还看过这方面的老画……”
张杰又一次打断他:“不好意思,咱辛家庄有想上访的?好像是对分房方案不满?”
“……这个,你们听谁说的?”村委副主任摇摇头,“我们村领导班子威信高,群众拥护爱戴,应该说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满意的,是不是?”
“对对对!”屋里的人附和。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和纷杂脚步的乱哄哄声音,那个大个子民兵连长趴到窗口一看,说,“坏了,坏了,那些闹事的人又来了。”
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只见门口站着不少人,大部分在院子里,有的举着棍子,有的拿着铁锨、锄头,一副打架的架势。
“把分房的内幕公开!”“贪官污吏,吃里爬外!”“上访!上访!”
……
张杰和程平吓了一跳,完全是“文革”的味道嘛,群众运动啊?也太巧了,他们正说着群众满意不满意呢,群众就打上门来了,看来村委和一部分村民分歧严重,张杰皱了皱眉头。
村委副主任不断瞟着张杰,结结巴巴地说,“一群、捣乱的,反映个别人分房子,造假,他们自己也要加面积……”
张杰问:“加什么面积?”
民兵连长说,“要从院子开始,就是住房面积,那谁家小房子、大院子,不就沾便宜了?”
村委副主任说,“他们还有别的事儿,钉子户,无理取闹!张总,你们先回去吧,别让你们看笑话。”
张杰说,“没事,不笑话,我也是为这些事来的。”
门外的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来了压力,人们不由自主有些紧张。
程平悄悄向张杰说,“张总,这里面的人我基本上见过,他们到咱们公司去过,我跟你汇报过,他们说是反映情况。”
张杰点点头,想静看事态发展。
门外那十几个人里面,一个脸色发黄的小瘦子,站在前面,好像是村民代表,他拿着一根油亮的辣木棍,那棍子好像很有弹性,在手里晃了晃,辣木棍蛇一样左右摆动。
黄脸皮说,“我们来了好几次了,提的合理要求,你们为什么不答复?你们做贼心虚!”
其他人配合似的嚷嚷——
“再不解决,揍你们这些王八蛋!”
“哎,怎么村委有外人,干什么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官官相护,警匪一家!”
这些人胖瘦不一,穿的有些破旧,也许是有参加战斗的顾虑,真打起来可以更泼辣些。
一队人最后面的是一个脏乎乎的孩子,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破脸盆,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火钩子,正在砰砰砰地敲着破脸盆,不知是助威还是虚张声势。
史志办的老人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张总,程主任,我们领导讲了,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先把你们送出去。”
说着就拽着张杰和程主任,要往外走。
张杰不想走,挣脱开老人的手。
程主任在旁边小声说,“张总,他们那些事儿,咱们恐怕解决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儿,我听过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咱们还是撤吧。”
那个村委副主任听见了,说,“对对对,你们赶快走吧,夜长梦多。”副主任接着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张杰无奈地往外走去。
史志办的老人低着头,拉着张杰和程主任,嘴里喊着:“各位,咱们家丑不可外扬,让客人回避,人家有事要走,让开让开!”
谁知院子里的村民并不买账,他们看张杰和程平走出来,呼啦啦围了上来,“这不是房地产公司的程主任嘛?”
“就是他,今天上午我们还找他反映情况来。”
“他来干什么?”
“后面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他们领导?看派头像……”
“那个程主任答应的挺好,就是不办事儿……”
程平笑嘻嘻的,大声说,“我这不是来了嘛,我们非常重视,领导还专门开了会研究。今天就找了村委。”
“村委怎么答复的?他们暗箱操作!”
“他们怎么签的合同?听说上面给了不少安置费,他们都花哪儿去了?”
“你们来了正好,把问题说清楚……”
嘈嘈杂杂。
程平有些紧张,他偷偷看了看张杰,张杰笑吟吟地看着义愤填膺的村民,一副鼓励他们说话的样子。
那个大个子民兵连长突然从村委办公室窜了出来,气势汹汹说,“干什么干什么?要闹事儿?气火了我打电话给派出所。”
“你打啊,快给派出所打电话吧,把恁老叔抓进去吧!”一个拄着拐棍的老汉,鼻子通红,一只眼斜楞着,气哼哼地说。
张杰终于开口了,他举起手,演讲一样,站到高一级的石台阶上,大声说,“各位,大伙儿都不要着急,我是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张杰……”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接着叽叽喳喳,“他就是那个房地产的老板?可见了真人了。”
张杰把手放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咱辛家庄人老实忠厚,我一直非常尊重,城中村改造,是市里的大事儿。咱们这么好的地角,却住着低矮破烂的趴趴房,不解决是不行了,咱们老海城人、坐地户,太艰苦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盖一个宽宽敞敞漂亮的公园式居民小区!”
哗哗哗,人们情不自禁的鼓掌,村委办公室里面的,外面的,掌声汇集到一起,竟然有些热烈。
张杰接着说,“当初市政府为了城中村改造,动员了不少房地产公司,来参与竞标,后来不少都撤了,为什么?怕亏了砸在里面,辛家庄住的多密集,拆迁要安置多少户?异地安置,货币补贴,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我们硬扛吧,谁让我也是老海城人呢……”
院子里静悄悄的,张杰眼里含泪,场面感人。
“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至于村委拿了多少钱,安置费都花到哪儿了,这个还用你和我来监督吗?会计、出纳,一级级的领导,一级级的纪委,还有检察院的,账目不清楚他们能干下去吗?”
身边的那些人嗡嗡声又浮了起来,张杰把手压了压,说,“各位,你们千万放心,我不代表村委,也不能保证他们不犯一点错误,但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有监督义务,最重要的有你们,咱村里每一户、每一个人,都可以到村委质询,但咱们不能无理取闹,更不能胡乱上访,扰乱正常的工作秩序,对不对?”
人们有些迟疑,正在愣怔的时候,张杰又说,“我们的程主任,你们很多人都认识了,有些问题也可以向他反映,咱们一块争取解决。好不好?”
人们静了一会儿,有人说,“好好好!”
议论声四起:“看人家,多通情达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咱们也商量商量,光到村委来也没意思……”
“那你说怎么办?回家老老实实地等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现在社会还不至于,还是好干部多……”
那个史志办的老人趁人们在争论争吵,他扯着张杰和程平,快步走出了院子,到了外面,史志办的老人说,“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给派出所打电话。”说着匆匆忙忙向对面的小卖部跑去。
程平小声说,“张总,他们能信咱?拆迁费怎么办?遇到钉子户怎么办?”
张杰回头看看没人,说,“急什么?先把这些老巴子稳住,后面让公安出面,该抓的抓,该关的关,杀鸡儆猴。”
程平点头,与张杰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光,“还有那些社会小哥,土石方也要去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也该给咱出力了,哈哈哈!”
原载 杜帝语丝
2025.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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