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世纪以来到15世纪的这一千年,被称作中世纪,这是基督教传播与发展的重要时期,这期间出现了许多杰出的传道者、神学家和修会创始人。他们在传播信仰、建立修会、推动神学思想、改革教会、创办高等教育事业等方面作出了很大贡献。
中世纪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即早期(5-10世纪)、中期(11-13世纪)和晚期(14-15世纪)。
中世纪早期比较突出的传道者有这样几位。
圣帕特里克(St. Patrick, 约385–461),罗马天主教英国地区的传教士和爱尔兰主教,被称为“爱尔兰的使徒”,圣帕特里克在爱尔兰传教,将信仰异教的爱尔兰人变为基督徒,在爱尔兰北部地区花了很多年宣扬福音,并且让数千人皈依基督教,在爱尔兰建立教会,将基督教传播至凯尔特地区,奠定爱尔兰修道院文化的基础。延续至今的圣帕特里克节就是为纪念这位传道者所设立的。[1]
努西亚的圣本笃(Saint Benedict of Nursia,480-547),又译圣本尼迪克特,意大利天主教教士、圣徒,本笃会的创建者。他被誉为西方修道院制度的创立者,于1220年被封为圣徒。是天主教会重要圣人之一。前教皇本笃十六世的圣号即来源于他。他经常与《元素论》作者圣安东尼奥一起被供奉,侍候于圣保罗左右。左手持十字架,右手持《修院圣规》,神情悲悯,呈慈悲相。他创立《本笃会规》,强调“祈祷与劳动”(Ora et Labora),建立西方修道院制度的典范,影响中世纪欧洲的灵性与教育。
大格里高利(Pope Gregory I, 约540–604),即格里高利一世(Gregory Ⅰ,540-604),天主教第64任教皇(590年9月13日-604年3月12日在位)。早年曾当过隐修士。590年被选为教皇,595年兼任罗马行政长官,对意大利中部、西西里、撒丁岛和科西嘉进行政教合一的统治。自称天主的众仆之仆。他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广建修道院,强制实施了宗教教规,又允许修士从事经济活动,扩大教会资产,极大地提高罗马教皇的地位而削弱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地位及职权,使得罗马教皇的地位与皇帝的地位相当。其神学思想主要遵循奥古斯丁的学说,但较少强调预定论。著有《伦理丛谈》《司牧训话》等。作为教宗,他派遣传教士(如奥古斯丁)到英格兰传教,推动拉丁教会的统一,奠定中世纪教廷的权威。
圣博尼法斯(St. Boniface, 约675–754),英国传教士,罗马天主教圣徒。世称“德意志使徒”。曾在本笃会大隐修院接受良好教育,成为本笃会修士,约30岁受祝圣成为司铎,曾于716年到欧洲大陆向弗里西亚-撒克逊人传教,但受到其国王拉德波德阻挠,718年他随一批盎格鲁-撒克逊人到罗马朝圣,教皇格列高利二世委派到信奉异教的德国传教,719年拉德波德去世,他重返弗里西亚,协助另一英格兰人圣威利布罗德主教传教,722年到黑森,建立最初的一批本笃会修道院,他成绩卓著,教皇格列高利二世召他到罗马,祝圣他为传信主教。725-735年,他在图林吉亚辛勤传教,一方面劝异教徒改信基督教,另一方面对原来通过爱尔兰传教人员信教的信徒进行信仰教育。教皇格列高利三世(731-741年在位)命令他组建巴伐利亚教会,任命他为德国主教,博尼法斯最初建立四个主教区,使这个地区基督教化并为该地区最终并入加洛林帝国铺平了道路。745年起任美因茨大主教。他推动了基督教在北欧的传播。
中世纪中期的主要传道者有:
圣·方济各·迪·阿西西(San Francesco di Assisi,1182-1226),又称圣弗朗西斯科、亚西西的圣方济各或圣法兰西斯,天主教方济各会和方济各女修会的创始人。方济各会又称“小兄弟会”。他是动物、商人、天主教教会运动以及自然环境的守护圣人。他倡导清贫、简朴的生活,向平民和自然传教,影响中世纪灵修与社会关怀。传说因着天主的圣意安排,在圣弥埃尔总领天神的四十天斋期前,天主显现异象,在他身上印下了耶稣受难时所承受的五伤(即双手双脚与左肋)用以感化罪人的硬心,使之痛改前愆而得救恩。圣方济各的圣痕也是罗马教廷唯一官方承认的圣痕。为纪念他,美国旧金山使用他的名字(即圣弗朗西斯科)作为城市名。
圣多明我(St. Dominic, 1170–1221),创立道明会,即多明我会,Dominican Order,又译多明我会或多米尼克修会,正式名称为宣道兄弟会(Ordo Praedicatorum,简称O.P.)。该组织是天主教托钵修会的主要派别之一,会士均披黑色斗篷,以区别于方济会的“灰衣修士”和圣衣会的“白衣修士”,因此该派会士被称为“黑衣修士”。道明会强调圣母玛利亚亲授之《玫瑰经》并对其加以推广,现今已是天主教徒最普遍传诵的经文之一。圣多明我注重学术与 preaching(传道),推动对抗异端(如阿尔比派),促进经院哲学发展。
格莱福的圣伯尔纳铎(法语:St. Bernard de Clairvaux,1090-1153,天主教译为圣伯尔纳多),天主教熙笃会(又作西多会)隐修士,格莱福隐修院创院院长,修道改革运动的杰出领袖,被尊为中世纪神秘主义之父,也是极其出色的灵修文学作家。他有着极大的感染力,引领自己曾为公爵的父亲与两位兄弟舍弃家财一同修道。当时有这样的一句话“做母亲的把儿子藏起来、做妻子的把丈夫藏起来、朋友把朋友藏起来”,免得他们受感化去做修道士。他拥有优美的人格,口才很好,擅长讲道与写作,会写神学论文以及美妙的诗歌。他以优秀的口才与文才,高举教宗与圣母,终止教会的分裂。当地的第一间修道院是他建立的,他以修道院长的身份影响了整个欧洲。他是中世纪第一个伟大的神秘主义者,也是苦修的俭朴生活与个人灵修运动的领导人。他强调天主之爱,并相信基督徒要爱天主才能认识天主。而人类对物质的贪恋可以借着祈祷与自律而改变成为对基督的热爱。圣伯尔纳铎虽然是一位出世的修士,但对于当时的政治也并非不闻不问。他在1130年介入了选择新教宗的争论,他坚决支持教宗必须拥有高尚的道德生活,并且不厌其烦地尝试说服欧洲人与他站在同一立场。他促成国王路易七世与封建臣民的和解、为圣殿骑士团制定规章、谴责亚伯拉德的经院理性主义,甚至发起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圣伯尔纳铎最终精力耗竭而逝世,享年62岁。1174年1月18日,他被教宗历山三世册封为圣人,1830年被教宗庇护八世授予“教会圣师”名衔。
圣西里尔与圣美多迪乌斯(St. Cyril & Methodius, 9世纪),兄弟二人都是9世纪东罗马帝国派往斯拉夫地区的传教士,兄弟二人因对斯拉夫文化的贡献被誉为“斯拉夫人的传教士”。他们受命于大摩拉维亚公国国王的请求,创造了格拉哥里字母,用以翻译圣经和推广宗教仪式,将《圣经》译为斯拉夫语,奠定东正教在斯拉夫文化中的基础。在传教过程中,他们推动了东正教在斯拉夫地区的传播,但遭到了东法兰克王国传教士的反对。二人的学生后来简化格拉哥里字母发展出西里尔字母,对斯拉夫文字影响深远。他们被天主教会和东正教会封为圣人,多国设立节日纪念其贡献。
中世纪晚期主要有三位知名传道者:
约翰·威克里夫(John Wycliffe, 约1320–1384),早期宗教改革先驱,主张《圣经》权威高于教会,将拉丁文《圣经》译为英语,影响后来的胡斯和马丁·路德。
扬·胡斯(Jan Hus, 约1369–1415),捷克改革者,批判教会腐败,强调信徒平等,其殉道引发胡斯战争,为宗教改革埋下种子。
圣凯瑟琳(St. Catherine of Siena, 1347–1380)神秘主义者与教廷顾问,推动教宗从阿维尼翁返回罗马,促进教会改革,著有多部灵修作品。
除了上述传道者,还有一些传道活动团体和运动,首先是修道院运动,如克吕尼修会(10世纪改革修道院腐败)、西多会(回归严格劳动)等,维持信仰与学术传承。其次是托钵修会,方济各会、道明会等深入城市,服务平民,平衡信仰与理性(如托马斯·阿奎那的贡献)。再就是神秘主义者,如埃克哈特大师(Meister Eckhart)强调个人与神的直接联系,以及传教远征,如条顿骑士团在波罗的海地区的传教与军事结合。
中世纪的传道者通过建立修会、翻译经典、改革教会和深入边缘地区,塑造了基督教在欧洲乃至全球的传播路径。他们的工作不仅巩固了信仰,也为教育、文化和社会结构奠定了基础,部分思想甚至为后来的宗教改革埋下伏笔。
一提到中世纪,人们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在前面加上一个“黑暗的”的限定语,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在中世纪,诸多传道者与基督教修会对延续至今的欧洲教育体系的形成(尤其是大学的诞生与发展)起到了奠基性作用。他们通过保存知识、建立学校、推动学术研究、整合信仰与理性等方式,直接或间接促进了中世纪教育的制度化。
作出最大贡献的是修道院学校,他们为知识的保存与基础教育奠定了基础。比较著名的有本笃会修道院学校。圣本笃(St. Benedict)的会规要求修士“阅读神圣典籍”,促使修道院成为抄写、保存古典文献(如古希腊、古罗马著作)和《圣经》的中心。一些修道院学校(如意大利的蒙特卡西诺)提供基础的“七艺”教育,如文法、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音乐,为后来的大学课程奠定框架。而爱尔兰的圣帕特里克(St. Patrick)及其后继者在爱尔兰建立的修道院(如St Ciarán 在香农河畔建立的克朗麦克诺伊斯修道院,成为一个很好的学习场所,是当时的大学,拥有来自欧洲各地的学生)成为欧洲早期学术中心,吸引大陆学者前去避难学习。
在本笃会学者阿尔昆(Alcuin)协助下,查理曼大帝(8-9世纪)推动大教堂学校制度化,要求每座主教座堂设立学校,培养神职与世俗精英。巴黎、兰斯等大教堂学校后来发展为大学的核心(如巴黎大学源自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学校)。
作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圣安瑟伦(St. Anselm, 1033–1109) 在贝克修道院学校任教,开创“信仰寻求理解”的经院哲学方法,影响后世大学的神学教学。
圣多明我(St. Dominic)创立的道明会(多明我会)修会强调学术研究,其会士如大阿尔伯特(Albertus Magnus)和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在巴黎大学等地执教,将亚里士多德哲学与基督教神学结合,形成系统的经院哲学。阿奎那的《神学大全》成为大学神学教育的核心教材。圣方济各(St. Francis)的修会虽强调清贫,但其会士如罗吉尔·培根(Roger Bacon)在牛津大学提倡实验科学,推动数学与光学研究。
12-13世纪,教宗颁发特许状(如1215年教宗英诺森三世确认巴黎大学),赋予大学自治权、学位授予权和司法豁免权。教会法律承认大学为“学术行会”,保障其独立性。
中世纪的四大名校(巴黎、牛津、博洛尼亚、萨拉曼卡)的早期教师多为修会成员,其中巴黎大学是道明会与方济各会学者主导的神学院。牛津大学是方济各会推动自然科学与实验方法。
传道者如彼得·阿伯拉尔(Peter Abelard,1079-1142)和托马斯·阿奎那确立“提问辩论结论”的大学教学范式使经院哲学(Scholasticism)逐步走向规范化。很多大学的课程虽然以神学为核心,但涵盖法学(博洛尼亚)、医学(萨勒诺)等学科,形成分科科学的雏形。公元910年由亚吉田(又称亚奎丹)的公爵(Duke of Aquitaine)敬虔者威廉(William the Pious)在法国勃艮第索恩-卢瓦尔省克吕尼建立的天主教修道院和大教堂图书馆致力于保存并抄写古籍,更多的大学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图书馆(如牛津的博德利图书馆前身)。
传道者为便于传播信仰,推动用本地语言教学,如基督教传教士圣西里尔(827–869)和圣梅笃丢斯(美多德)在9世纪为了向斯拉夫民族传播基督教方便创立了斯拉夫字母(后人为纪念圣西里尔,称这种字母为西里尔字母),为后来的平民教育铺路。
兄弟共济会(Brethren of the Common Life)(14世纪)创办平民学校,影响了伊拉斯谟等人文主义者。
在中世纪漫长的千年时光里,欧洲各地的诸多修道院和大教堂学校逐步发展为大学,教会通过律法保障学术自由,使之制度化,并延续至今。经院哲学成为大学的教学与研究方法。神学、法学、医学等学科体系初步形成。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保存了大量古典文献,为后续的文艺复兴奠定了基础。
可以说,中世纪的传道者不仅是信仰的传播者,更是欧洲智力生活的建筑师。他们的教育实践使大学成为“中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并直接影响了现代高等教育模式。
根据资料整理,如有不妥、不当,请指正。
注释:
[1]圣帕特里克节(St. Patrick's Day)是每年的3月17日,这是一个文化和宗教庆典,用于纪念爱尔兰第一位守护神圣帕特里克逝世的传统日期,也是爱尔兰法定的国家假日。17世纪初,圣帕特里克节被认为是一个正式的基督教节日,路德教会、东正教教堂、英国圣公会和天主教会都会庆祝这一天。人们在这一天向圣帕特里克致敬,因为除了爱尔兰人的遗产和文化之外,它还用以纪念基督教传到爱尔兰。庆祝活动通常包括同乐会“Céilidh”,即除了参加公共游行和庆典之外,还身着绿色衣服或三叶草纹饰的服装,进行礼拜忏悔的基督徒也参加宗教仪式。斋节的限制并不包括吃饭和饮酒,这也促进并传播了节日期间饮酒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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