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学周丨恺撒之死:布鲁图刺杀恺撒——读《世界文明史·恺撒与基督》札记 - 世说文丛

于学周丨恺撒之死:布鲁图刺杀恺撒——读《世界文明史·恺撒与基督》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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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宅家读书。读《世界文明史·恺撒与基督》至布鲁图刺杀恺撒时,不禁掩卷沉思:对于罗马而言,恺撒不是完人,却是伟人,当他试图以完人(神)的样子君临时,要么他死,要么罗马共和体制死,别无选择,于是布鲁图举起了刀,于是恺撒倒在了他曾经的对手庞培的雕像前。这一场刺杀,不是简单的阴谋与背叛,而是文明进程中必然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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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明史》 恺撒遇刺一节写得极其精彩——

对曾被剥夺世袭权利的人,想以宽恕他们反抗的意志来抚慰他们,很难办到,因为要原谅此种宽恕就像要原谅曾加害我们的人一样困难。元老院的贵族不敢否决恺撒的提议,他们指责自由已遭破坏,却不承认恢复秩序需要限制他们个人的自由。克娄巴特拉和小恺撒住在罗马使他们惶恐不安。诚然,恺撒和他的妻子卡尔普尼娅相亲相爱地同居着,但是谁会知道他时常驾访埃及艳后会带来什么结果呢?大家谣传说他将称帝,与克娄巴特拉结婚,而把他们联合帝国的首都迁往东方。因为恺撒不是下令把他的雕像竖立在罗马先王的旁边吗?他不是破例地在罗马硬币上印着他的肖像吗?他不是穿着只有国王才穿的紫色长袍吗?公元前44年2月15日,执政安东尼在牧神节曾三度试图把皇冠戴在他的头上,恺撒三度拒绝;难道这不是因为群众默默反对的结果吗?把加在他雕像头上的王冠移走的保民官不也都遭他免职了吗?当恺撒坐在维纳斯神庙里,元老院议员驾临,他没有起身迎接。有人说是因为他患癫痫症,有人说他拉肚子,坐在那里不便站起。很多罗马贵族都在担心总有一天恺撒会称帝的。
卡修斯(Gaius Cassius Longinus,罗马元老会议员,前44年谋杀凯撒的主谋)是体弱多病的人,普鲁塔克形容他“瘦弱苍白”。他建议布魯图谋杀恺撒。他本人赢得一些元老院议员和资本家的支持。大家推举布鲁图为暗杀恺撒的主要人物,因为他素以才高德重闻名。据说他的祖先曾于公元前464年以前罢黜过国王,他的母亲塞尔维莉娅是加图(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乌地森西斯Marcus Porcius Cato Uticensis,前95年—前46年,又名小加图Cato Minor,以区别他的曾祖父——老加图。小加图是罗马共和国末期的政治家和演说家,是一个斯多葛学派哲学的践行者。他坚定支持罗马共和制,强烈反对尤利乌斯·恺撒将罗马帝国化的企图,当恺撒违背元老院的意志,进军罗马时,他坚决抵抗,战败后自杀身死)的妹妹,他的太太波蒂娅是恺撒的仇敌毕布卢斯的遗孀。历史学家阿庇安说:“据说布鲁图是恺撒的儿子,因为他出生时他的母亲是恺撒的情妇。”普鲁塔克也说恺撒相信布鲁图是他的儿子。很可能布鲁图本人也相信这个传言,所以他很气愤恺撒诱奸他的母亲,使他背着私生子的罪名。布鲁图沉默寡言,忧郁善变,时时以其高贵出身而自豪。他精通希腊文,热爱哲学,在形而上学方面,他崇奉柏拉图;在伦理学方面,他是芝诺的信徒。斯多葛派的诛杀暴君说,对他颇有影响。他给朋友的信中说,“我们的先祖认为我们不应忍受暴君的存在,纵使他是我们的父亲。”通过中间人的介绍,他借钱给塞浦路斯的萨拉米斯(Salamis)人。当这些人拒绝付给他利息时,他请求当时在西里西亚任地方长官的西塞罗派罗马军队强制执行。他治理南高卢地区时正直廉洁,胜任能干。他于任满返回罗马时,恺撒任命他为都市的副执政。
布鲁图每次看到雕刻在他祖先铜像上面的题字时,就会脸红。这些碑铭这样写着:“布鲁图,你死了吗?”“你的子子孙孙将以你为耻。”此时贵族们谣传说3月15日元老院开会那天,卢西乌斯,科塔(Lucius Cotta)将建议封恺撒为王,因为神谕说要征服帕提亚人,只有国王才有这种资格。卡修斯认为恺撒把持着元老院的一半票数,一定会通过这项提案。这么一来,恢复共和的希望便破灭了。于是贵族谋害恺撒的决心更加坚定。
3月14日晚间,在恺撒家里的一个聚会中,恺撒提议讨论“要怎么死才痛快”的题目。最后他自己的答案是:“突然的死才过瘾。”第二天早晨,他的太太请求他不要到元老院去,因为她梦见他满身是血。恺撒家里的仆人故意把他先祖的遗像打落,以便给恺撒一个坏预兆,使他提高警觉。然而,往昔是他的密友、现今是谋害者之一的布鲁图,一直坚持要恺撒到元老院去一趟,纵使作礼貌性的拜访也好。恺撒的一个朋友得知暗杀阴谋后,想到他家去警告他,但此时恺撒已离家到元老院去了。在路上,恺撒遇到一个预言家,此人不久前曾警告恺撒说:“3月15日那天你要特别当心。”此时恺撒便笑着跟他说:“今天就是3月15日,一切都如常啊!”这个预言家回答说:“今天还没过完呢!”当恺撒在庞培的剧院做例行献祭时,有人塞一张纸条通知恺撒说有人要谋杀他,但恺撒不予理会。据说恺撒死时,这张纸条还握在他的手里。
特雷博尼乌斯(Trebonius)曾是恺撒的得意名将,如今也参与谋害恺撒。他借口与安东尼说话使安东尼进不了会议厅,当恺撒走进剧院坐下时,谋杀者即蜂拥而上。苏埃托尼乌斯记载说:“当布鲁图也参与一手时,恺撒用希腊文说:‘孩子,你也来杀我!’”历史学家阿庇安说:“当布鲁图举刀砍杀恺撒时,恺撒就不再抵抗,用长袍把脸和头蒙住,任大家砍杀,终于倒在庞培的雕像脚下。”历史上的完人终于如愿以偿地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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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的悲剧在于他试图用凡人之躯承载神性的使命。他以非凡的军事才能完成对高卢的征服,以高明的政治远见和绝对权威推动着罗马的现代化进程,却也因此践踏了共和制的核心——权力制衡。他成为终身独裁官,坐上了黄金宝座,他的头像铸于钱币,而当元老院为他戴上“祖国之父”冠冕时,共和派的恐惧已达顶峰——罗马不需要国王,更不需要活着的“神”。
可以认为,恺撒是在一步步走近了王位的同时也走向了死亡的。恺撒之死暴露了共和制无法调和的矛盾:元老院已成为寡头利益堡垒,平民渴望强权带来的秩序。恺撒的“独裁”某种程度上是时势所造。恺撒被刺杀在庞培雕像前,似乎有着一种黑暗力量发挥作用,昭示着这场死亡早已被旧秩序的幽灵注定。恺撒的死亡,如同一面冷酷的镜子,映照出后世所有改革者、革命家与独裁者共同面临的困境:当你想拯救一个世界时,你是否准备好,先成为它必须献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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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图并非卑劣的刺客,他身上背负着沉重历史符号,作为驱逐最后一位国王的“布鲁图”后裔,他视共和制为家族信仰。刺杀恺撒是理想与友情的撕裂。然而以暴力捍卫共和的行为,反而加速了共和制的灭亡。布鲁图未曾料到,他的剑未能唤醒共和亡灵,杀死“僭主”的结果,却为屋大维铺平了道路,迎来了更彻底的专制——屋大维的元首制,三年后,布鲁图兵败自杀。
雨声渐歇,合上书页,不免慨叹:恺撒之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终结,而是人类在权力、理想与历史惯性间永恒挣扎的缩影。恺撒倒下的身影,是文明演进中的必然代价:当旧制度无法容纳新生产力时,要么如迦太基般彻底湮灭,要么如罗马般通过“创造性毁灭”重生。或许正如蒙森所言:“伟大的改革者往往死于自己点燃的火焰,但文明的火种却因此传续。”
《世界文明史》将恺撒与基督的并置(如书名所示)或许是在暗示:一个用剑试图成为人间的神,一个用十字架宣告神成为人。两者都以死亡催化了新文明形态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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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于学周丨恺撒之死:布鲁图刺杀恺撒——读《世界文明史·恺撒与基督》札记》 发布于202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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