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跟看作家迟子建的散文集那样一个小章节地去记述,后来发现不太合适,索性一口气看完了,虽然用了两天时间,那是因为阅读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现阶段)还不是主要的事情,跟掌柜的一起看护外孙,给全家人做饭菜是我的主要职责,阅读是八小时之外的事情,身体和精神状态还能坚持,自然就有阅读的时间,身体感觉到疲惫或那个部位不舒服,自然阅读就退其后了。
这部我自己认定的“小长篇”(大中篇)《候鸟的勇敢》说实话很好看,自己知道了作家写这部作品想要表述的东西,那就是在民风日下的当下,作家借用百姓的表述来表达作家对社会的看法,看似是一个保护珍稀鸟类的故事,候鸟的勇敢,看热闹的读者一定认为是在写迁徙鸟。
我个人认为也写了我们当下社会的那些鸟人,也就是在职期间有那么点小权力,假公济私赚的盆满钵满,退下来以后,在这个北方偏远的城市,这些有权有势,有钱有门路的人们,跟鸟儿的迁徙差不多,害怕这里的天寒地冻,深秋之后他们便去了温暖如春的南方,到来年开春以后,鸟儿飞来的季节,他们也回到这里继续享受这里的沈春和清凉的夏季。
这里飞禽写的是东方白鹳,我不知道在东北位于北极的大山里东方白鹳能不能在哪里过夏。但是我看到的东方白鹳是在山东东营的黄河湿地公园里见到,包括它在黄河湿地滩涂的电线杆上筑巢,白鹳外出觅食后,回到巢穴不会直接落进巢穴,而是在巢穴边上的电杆上站立很久,据说中国境内有东方白鹳一两千只,而在东营黄河湿地每年冬天过来的白鹳就达上百只,说这是观看东方白鹳最佳地方。
作家在这本书里就是讲了飞到北极金瓮湖林区五对东方白鹳,而作家侧重讲了在林区候鸟管理站不远的娘娘庙(这个尼姑庵的本名雪松庵)有两只白鹳居然在那里筑巢,原本尼姑们认为这是“不祥”之事,没想到白鹳在此筑巢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香火,来这里烧香求佛的人络绎不绝,在利益和人气的大环境下,尼姑们也就不再谈及雌雄白鹳在哪里筑巢生子,有伤风败俗之嫌的事情了。
这部作品故事并不复杂,沿着故事情节去讲,有那么落点俗套,或许看官们觉得有点冗长,我就从人物出现的先后,来了解这个人物在作品中的角色,他在作品中的占的比重,这些人物出现,跟开春后鸟儿飞回来的种类相似,各式各样,有人喜欢的,也有人不喜欢认为不吉祥的。
作品第一个出现的人毫无疑问是张黑脸,其实他的真名叫:张树森。可怎么又叫张黑脸呢,这还要从他在当年在山中扑打山火,自称与主力扑火队员失联后,在一条长满稠李子的溪谷旁,遭遇了一只虎。饥饿加上恐慌,他昏了过去。等他苏醒时,天在落雨,可他的脸并没有被浇着,他眼前有一把巨大的羽毛伞,黑白色,伞柄是红色的,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华美大气的一把伞。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白身腿黑翅的大鸟,站在他胸腹处,展开双翼为他遮雨。张黑脸说,他一时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他伸出双手,左右拂了拂,谁知左手碰到的是一株樟子松幼苗,右手触到的是一个娇嫩的桦树蘑——他把桦树蘑的伞盖给打掉了。张黑脸双手沾染的樟子松和桦树蘑的清香气,让他明白他还在大地上,因为他的手拂到的不是空中的云,他侧身一望,乌云正在他头顶翻滚呢。他苏醒后不久,雨停了,这只叫不出名字的大鸟,收起羽翼,一跳一跳地消失在密林深处。他吃力地坐起来,眺望天空,在彩虹现身之处,发现了这只腾空飞起的大鸟,它就像去赶赴一场盛宴,姿容绚丽,仪态万方。
从此以后,张黑脸就爱生有翅膀的鸟儿。
他艰难走出森林,是与扑火队失联后的第六天,据第一个撞见他的采野果的山民回忆,张黑脸看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阳间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古怪地笑了两声,昏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忘记很多事情了,比如他单位的全称,他结婚的日子,他的年龄,甚至他的名字。他本来叫张树森的,可他非说他这一段,一直在一个没有太阳的地方当判官,那里人都叫他张黑脸。他那年四十八岁,却说自己满六十了。
他家的邻居姓秦,可他说人家姓阎。好在他记得老婆孩子,知道老婆叫常兰,女儿叫张阔。他告诉他们,自己在山中碰到老虎,它诧挲着胡子奔向他时,他吓昏了。等他醒来,发现一只神鸟站在他身上,为他遮风挡雨。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瞎说。可是张黑脸被吓呆后的第三年,一支森林勘察小分队在那一带山里,发现了野生东北虎的踪影。
张树森成为张黑脸后,他所在单位防火办的领导,见他痴傻了,不适合做扑救队员了,就给他办了病退,每月领取一千多块钱,成了闲人。他老婆常兰与他恩爱,丈夫这一病,仿佛回到童年,她有带小孩的感觉,得处处照应他。怕他闷在家里脑子会更糟,春夏时节,把菜园子种的菜,每日摘取一些,让他用箩筐挑了,担到东市场去卖。收取市场管理费的人同情他的遭遇,从不收他摊位费。事实上他也是固定的摊位,今天喜欢炸麻花的甜香气,就把担子放在炸麻花的摊位前;明天喜欢葱花油饼的气味,就把担子放在那儿,摊主们也都喜欢他挨着,生意不忙时,可逗他解闷。后来老伴突发疾病死了,家里面女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幸亏去了候鸟保护站,在那里可以说尽职尽责地干着分配的工作。其实作家塑造的这个人,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实人,张黑脸的呆傻不过是表面上的,他内心里面清楚得很,而且通过那一次的特殊经历,他还有了料事如神的第六感觉。接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除去表现了他的表面呆傻,但是内心里面对鸟儿们的真心呵护和爱,还有作为人本性中的那种本能需要,在那里他与尼姑庵里的德秀师傅那场轰轰烈烈的情爱,写出了人性的最本质的东西,但是作家并没有让他们的情感继续发展下去,在最后留给了读者想象的空间,他们两个人发现了那对恩爱的白鹳相互搂着死在雪中,他们用手挖出坑穴埋葬了白鹳,但是由于雪太大,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生死未卜,后面的事情留个读者们去遐想。
2025.11.29-12.1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2月6日星期四)
第二个人物就应该是张黑脸的女儿张阔,这个人物总觉得是一个平庸和世俗的象征,俗话说:不敢惹。属于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反正是张黑脸的领导,候鸟保护站的负责人周铁牙是比较害怕她,毕竟自己就不是一个干净人,这些年借着姐姐的孩子当林业局副局长的关系,得了这样一个位置,好的不学,沾公家便宜,假公肥私的事情没少干,让老百姓看在眼里,恨在心上。
作家这样描写张黑脸的女儿张阔,张阔的男人近些年挣了些钱,手上阔绰了,就常去洗头房和捏脚房泡妞,很少碰她了。她想你忙活别的女人,让我闲着,我要多给你戴几顶绿帽子,才算对得起自己。
她也找男人,不过不稳定。今天是汽修厂的,明天是开茶馆的,后天又可能是个在她家居住的候鸟人。在她想来,不固定的关系是玩,固定的关系往往要互负责任,闹不好就是你死我活,她可不想在婚姻上伤筋动骨,还想和她男人过,毕竟他们有共同的孩子。
所以父亲去了管护站,她非常开心,一则她掌握的父亲的退休金卡里,每月会多出一千两百元的进项(张黑脸在管护站月收入是两千两百块,另外一千块,周铁牙按月给张黑脸现金,做他的零用钱),二来她更自由一些,所以父亲在管护站期间,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回城。
她与人偷情,常在父亲的那间小屋。但是张阔却比较准确了解周铁牙的动向,经常守着父亲说,他要是对你不好,跟她说,我可以去局里告他。看到这里读者就知道了张黑脸家里面的情况。张黑脸为何愿意去候鸟管理站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张阔的儿子特特,在这部作品里的比重不大,不过是一次性出现而已,在这里就不多费笔墨了,感觉就像是一个影片里的群众演员,对于观众而言根本就顾不过来这些群众演员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作品里面的这个重点人物周铁牙,这个人物塑造的我们并不陌生,在任何一个单位里面这样的人物都会有,一个唯利是图,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人,靠着他的外甥女的权力和威望,他成为管护站的负责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周铁牙也把职务带给他的“便利”用到了极致。
周铁牙年轻时当过伐木工,爬冰卧雪让他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季,膝关节又痛又痒,苦不堪言。他想趁着外甥女在瓦城林业局干副局长期间,无人敢动他(候鸟保护站站长),他在这个岗位多捞一些,再过几年,六十岁了,也能在冬季去南方避寒。
这短短的介绍就知道了这个人的人品,接下来就是他有意识把张黑脸给灌醉,一早去湖边网捕野鸭,趁着张黑脸还没醒来的空档,把捕到的四只野鸭用胶带勒住嘴,开车往城里去。
周铁牙像往年一样,春天偷着带着偷捕的野鸭,给领导进贡。他用麻袋拎着两只野鸭,先去了林业局邱德明局长家。局长的父亲邱老,刚从三亚回来,保姆打开门,他正咳嗽着,一见周铁牙,立刻两眼放光,边咳边说:“我估摸着,你,该来了,半年,没见,咋,咋过瘦了?”
周铁牙笑着说:“肉吃少了,就瘦了。”
“咋了?你在管护站,还亏着、嘴上了?等德明回来我告诉他,多给你拨点经费。也不能,让候鸟吃香的喝辣的,素着你吧?”邱老越说咳嗽得越厉害。
通过周铁牙去局长家这个情节,足以见得周铁牙跟局长家的关系近疏了,家里面的人他都混了一个面熟,这种八面玲珑的人读者并不陌生,现在的领导也很享用这些献殷勤的人,猜想偏远地方,山高皇帝远,这种事情就更厉害了。
从局长家出来,又驾车去了城南的外甥女家,他取出一只花脸鸭,塞进一只黑胶塑料袋,提着扣门。
开门的是周铁牙的姐姐周如琴。她今年六十七岁,矮个,枯瘦,头发稀疏灰白,目光黯淡,气色倒不错。周如琴丈夫死的早,他们育有一儿一女。怕儿女受欺负,她没有再嫁。如今儿子在深圳做生意,女儿在瓦城林业局干副局长,儿女都出息,她的晚年生活也就人见人羡。依据候鸟的习性,她暑来寒去,半年跟着儿子在深圳,半年跟着女儿在瓦城。
姐姐见得多了,告诫弟弟让他处处要谨慎,不能仗着外甥女做官,任意妄为。让他以后野鸭不要送了,不能因贪口腹之欲,铤而走险。作家看得很透,姐姐这样说的,但是看到姐姐对野鸭表示出热情的样子,就知道是口是心非。
从姐姐家出来,直接去了福泰饭庄,顺利地以四百元的价格,卖掉了最后那只野鸭。处理掉野鸭,等于排除了所有的地雷(林区同样严禁捕杀珍稀动物),周铁牙不怕上路了,他去了自己单位营林局,让局长看他拍到的金瓮河上的东方白鹳照片。
看到这里就知道周铁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在我看来作家给这种人一个特殊的命运,就是他有一个靠山,即便做得有些过火,但是有人会给他撑腰,例如他的外甥女,后来从副局长的位置上变成了正局长,他的身价似乎就更高了,用他的话说,每次回城里,他熟悉的那些人感觉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到了餐馆总会有人给他加菜,而且都是别人花钱,正是这样让他愈来愈肆无忌惮,到后来基本上把看护站交给了张黑脸,也正是这样给了张黑脸和德秀师傅的“冲破世俗”的巨大空间,其实作家看得很清楚,现在庙里面的那些尼姑还是和尚都不是信徒,而是从事庙宇的工作,庙宇不过是他们的工作单位。接下来就要讲到了松雪庵的三位尼姑的事情。
2025.12.2-12.6 澳洲
域外札记(2025年2月7日星期五)
从管护站去娘娘庙,要经过一座木桥。它百米长,弓形,像一弯月牙,镶嵌在金瓮河上,人们便叫它牙桥。过了河,再翻过一座平缓低矮的小山,就望见娘娘庙的山门了。也就是说,娘娘庙和管护站,在金瓮河的一左一右。娘娘庙在北侧,管护站在南侧。由于小山的阻挡,它们相隔不远,却无法相望。但他们是相知的,望得见彼此的炊烟。管护站的人知道娘娘庙的尼姑在夏天喜欢几点吃斋,娘娘庙的尼姑,也知道管护站的人,爱在什么时辰做晚饭。但炊烟也会隐遁,比如雾大的时候,烟与雾融为四海一家的兄弟,你就是有千里眼,也辨不出炊烟的痕迹;比如白云飞得低的时候,它一出烟囱就被云给卷走了;再比如风大的时候,炊烟会倒灌回烟道。所以这样的时刻,张黑脸是不看娘娘庙的炊烟的,因为他曾上过白云的当。有天早晨,他没看见娘娘庙的炊烟,以为出了事情,也没跟周铁牙说,赶紧过桥翻山去看。到了近前,白云散了,他见炊烟悠然升腾着。正当他要掉头回返的时候,又一片白云低低掠过,炊烟又消失了,他这才明白是被白云裹挟了。
娘娘庙其实是瓦城人对它的俗称,这座尼姑庵是有名字的——松雪庵。只因里面住的是尼姑,后殿又供奉着送子娘娘,所以人们都叫它娘娘庙。
松雪庵常住的尼姑有三位,她们的法名是慧雪、云果和德秀。因为慧雪是主持,虽说她比云果和德秀年岁小,人们为了区别她们,还是尊称慧雪为师太,称云果和德秀为师父。她们三人中,慧雪和云果是瓦城宗教局从外地恭请来此护法的,她们都是受了具足戒的,慧雪是在五台山削发为尼的,云果师傅的出家地说法就不一了,有人说是河南,有人说是山东。从口音来辨别,应该是河南。因为瓦城山东后裔多,人们熟悉那儿的口音。一旦有香客问她来处,云果师傅总是一挑眉毛说:“出家人只有去处,哪有来处。”虽然她说得禅意深厚,但因她爱挑眉毛,香客们说她修行不深。德秀师傅是瓦城人,也是松雪庵最年长的尼姑,她的遭遇尽人皆知。她嫁了三个丈夫,头一个病死,第二个外出打工时犯下死罪被毙了。第三个丈夫是个离异者,他与德秀师傅结婚后,哪怕只是头疼脑热的,吃饭噎着了,走路崴了脚,他都疑心自己会死,因为人们说他老婆克夫,她克死两个了,克他自然不在话下。他活得战战兢兢,总觉得老婆提着把看不见的屠刀,随时会刺向他的心窝,最后他甚至不敢跟她睡一起了。德秀师傅怕他吓死,主动提出离婚。她离婚后,日子过得清贫孤寂、不过有女儿在身边,心底也有寄托。女儿是她与第二个丈夫生的,貌美如花。她高中毕业后报考戏校落榜,便去南方打工。不出一年,领回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说是她恋人,这男人有过两次婚史,在温州开了三家鞋厂,虽外貌不济,但性格随和,也算忠厚。德秀师傅见女儿已怀了他的孩子,只好成全他们。谁料婚后他们刚从东南亚度完蜜月回国,这男人有天与生意上的朋友聚会,在酒桌旁突发脑溢血死了。女儿打掉孩子,回到瓦城跟母亲决裂,说她找了算命的,人家说她的不幸皆因是她女儿、母亲的命被上了诅咒,跟她沾边的人,都没好结局,必须跟她脱离母子关系,永不相见,才能摆脱厄运。女儿把户口迁走,彻底离开瓦城后,德秀师傅大病一场。她说本想进山,找棵树吊死,但她听说自杀的人去了另一世,不得超生,她害怕了。那时瓦城政府部门为了带动旅游,刚好在金瓮河候鸟自然管护站对面修建姑子庙,正愁庙里尼姑少,知道她的遭遇,又知道她逢人就说活够了,便动员她去庙里。德秀师傅对佛教懵懂无知,并不知道菩萨在哪里,但她在生活中遭遇难处时,爱在心里念一句“阿弥陀佛”,可真要跨进它的门槛,内心还是不甘的。她闭门两天,水米不沾,苦思冥想了四十八小时,最终难耐饥渴,还是喝了水,吃了一听午餐肉罐头。她想既然自己没勇气死,那么进庙门也算个出路,无非是把“阿弥陀佛”念出声来,把荤戒掉而已。她就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捐给庙里,带着可用的物件,来到松雪庵,出了家了。
看到这里我们便知道三个尼姑除去慧雪主持还有那么点佛性在身上,其他的两名同僚,离佛门的要求还需不断地修炼和参悟,所以到后来传云果出去云游是不甘寂寞去还俗去了,而德秀师傅与张黑脸走到一起我们就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地,原本德秀师傅就在佛门外,不过是居住在佛门里而已,跟我之前说的那个,庙里的僧人不是信仰的支撑,而是工作需要,所以他们的目光里渗透着对世俗的那种渴望和无奈。
蒋局长是周铁牙的顶头上司,是营管局局长,已经五十八岁了,正处于退休前的工作懈怠期,上班晚,下班早,每天喝茶看报,棘手的事情,一概往后推。他为了迎接自己的退休生活,选择了一门爱好——风光摄影。他置办了一套高级摄影器材,随身携带,常在清晨傍晚,驱车去林中拍日出日落,拍得多了,他总结了一套人生哲学,说人生就是两步棋,日出和日落。走完了日出,就得下日落这步棋。以前他对在文联工作的人嗤之以鼻,说那儿的人半疯,现在却乐得加入疯人的行列,参加他们组织的瓦城风光摄影大赛,作品还拿过金奖呢。
2025.12.4
域外札记(2025年2月8日星期六)
写到这里感觉是在此许许多多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干部,自然其中也包括我这个“八品”芝麻官,临近退休时确实想到了退休以后的事情,摄影是自己众多选择中的一项,正像作家迟子建写的那样,提前买好了相机和镜头,认为退下来背着这些设备去拍照,弥补工作期间未实现的遗憾。
谁还想到想法很丰满,可现实却是很骨感,真到了退休的年龄,你会发现你的身体与你的想法有很大的差距,三高患者的自己,再加上关节不利索,一天一大把药的自己,逐渐知道野外摄影是需要有充沛的体力和饱满精力的事情,别说自己腿脚不利索,就两架相机和几个镜头,你根本就背不动,如果你不会开车,那只能是自讨苦吃,我的那些照相设备闲置在保温箱里面多年,后来听说,照相设备不用坏的更快,最后不得不忍痛处理了。
当然还有比我更惨的,我听说一个职位不小的领导也是退休前喜欢上了摄影,手下的人得知他的这个新喜好,投其所好,有给买设备的,又给提供胶卷的,也有开单位的车拉着去采风的,就这样让这位老同志忘了自己的年纪,后来还没有退下来,这位老同志就在一次外出采风的路途中出车祸永远离开了我们,疯狂的喜好变味了悲剧。类似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作家迟子建非常了解这些。
当初自己还有一个补充计划,万一腿脚不利索,就搞一个书房,把自己的书放在那里,每周约上三五好友去那里读书聊天喝茶,后来发现首先是选的地方不好,在四楼上,有没有电梯,拖着一双老腿来来回回非常的劳累。再一个读书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每一个人阅读习惯都不一样,喜欢的书籍也不相同,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最后还是把书拿回家自己阅读。
实际上阅读也是受到了诸多因素的制约,例如身体的原因,情绪的原因,家里面的很多需要你面对的事情,这些都可能是影响你阅读的外部干扰因素,还没有说不断在退化的眼睛,看书早就没了之前的那种精气神的状态,看上一个小时就开始感觉眼部的不舒服得不舒服,眼睛开始模糊流泪,你如何再继续阅读下去。
至于体育锻炼,还是外出旅游又受经济因素的制约,思来想去感觉还是待在家里最轻松,最省钱,感受到“关门即深山”的禅意,所有的不切实际的那些想法最终都会像气泡一样随风破碎,这就是现实。
其实作家把人物交代到这份上就足以了解这部作品想要表现的是什么了,姜局长看到东方白鹳的照片一下子勾起了他摄影的兴致,让办公室主任给管护站拨款,假借着观察东方白鹳需要,自己主动提出要去亲自“调研”,就这样跟着周铁牙去了哪里。
令蒋局长没想到的是他在搞调研期间,城里发生了“禽流感”,他们所在的管护站也被封闭管理,不准进,更不准出,蒋局长被困在这里,这时的蒋局长就失去了刚来时的那种风范,把好吃的好喝的统统拿到自己的屋里独自分享,那种自私自利的嘴脸暴露无遗。
幸亏很快所谓的疫情被取消,但是这次疫情的又发却是周铁牙送给的那几只野鸭引起的,局长父亲吃了野鸭后病情越发严重,被送进医院抢救了几天不治身亡,更巧的是福泰饭庄的老板庄如来吃了收购周铁牙的野鸭,也发病到医院不久也不治身亡,这两个人得死可把周铁牙着实吓得不轻,幸亏不长时间大城市的检验报告就出来了,与禽流感毫无关联。
故事接下来就是观测站与大学强强联手,搞了一个观测培育中心,抽调大学生毕业的研究生过来搞实验,而负责任的周铁牙知道不能继续捕野鸭,便经常在城里面待着,仗着外甥女从副局长提升到正局长,他就更无所顾忌了。
这倒好,一下子给了张黑脸跟德秀师傅创造了谈情说爱的机会,干柴遇烈火凑一块可想而知,好在作家不太想继续去写这两个命运差不多人的最后结局。其实,这个故事就是在写迁徙鸟的同时,也在写当下那些有点小权利人退下来后过着的迁徙生活,起着一石二鸟的效果,候鸟的勇敢,既是写鸟,也是写人。
看到这里非常羡慕作家创作和出版的那个时期还能够发出来,猜想这部作品拿到当下能不能发表我是持怀疑态度,毕竟现在的某些人小肚鸡肠,总认为里面的一些人物在映射着什么,他们需要的是另一种角度的文字表达。可是假如所有的作品都变成了歌功颂德的赞美歌,你还会感觉这些文字会有生命力吗?
2025.12.5
域外札记(2025年2月9日星期日)
接下来开始阅读的是作家迟子建的很短的一部作品,算作是小长篇或者说是大中篇作品,是由人民文学书版社2013年第一次出版,2024年3月第四次印刷的《晚安玫瑰》,毫无疑问我是新买的,每本定价:69元。
自己没想到这本书一天就看完了,后来想想才明白为什么这本书能够四次印刷,足以见得读者的欢迎程度,当然这也是作家最希望看到的事情,那就是供不应求。
这部作品说通俗小说也可以,说畅销小说也行,但我还是把它归属于道德情感类作品,因为作家通过这样一个故事,在故事中塑造的不同人物和他们的生活经历,表达出内心里面的纠结和忏悔,复仇的计划经过缜密策划后圆满完成了,按通常人的想法复仇了应该感到非常的幸福和畅快,却没想到这种复仇成功却成为背上十字架的罪人,她们一生都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内疚和负罪,事后才明白应该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那就是宽恕和忍让,但是作家知道平民百姓哪有这样豁达的胸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胸怀只有上帝拥有,无论人怎样去做,都会偏离自己设定的路线,这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
故事最主要的主人有两个,一个是犹太后裔的房东吉莲娜,她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她注重自己的生活,生活得很细致和优雅,这给她的房客赵小娥影响很大,也勾起了对这位老人的兴趣,在不断的磕磕碰碰的交往中,逐渐地了解了这位感觉非常神秘的老人心里藏着的秘密,却没想到这个秘密与赵小娥的身世相同,看到这里我佩服作家把人性的表现方式放到了不同民族的视角上,无论是俄国犹太裔的后人,还是被强奸后生出来的“孽种”,他们内心里的想法是一致的,都对曾经的那段历史产生了厌恶,他们都试图通过自己的手段来报复这些制造让自己蒙受耻辱的人。
作家太明白了,所有的复仇并没有像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样解气,当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的时候,痛快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内心里面的那种恐惧与负疚感开始折磨自己,到自己最后彻底明白这种复仇不过是一时的痛快,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一生的幸福,我认为作家点出这一点,就是认为人类还是有救,忏悔就是人性闪光之处。
当然作家也特别了解当下男女婚姻的真实情况,在这部作品里我们看到了类似作家艾玛的那部长篇小说《四季录》中的各个家庭的境遇一样,都面对着或男或女对情感的背叛,婚姻家庭生活可以说是一地鸡毛,迟子建在这部作品里面同样也是如此表现的,赵小娥经历了几次恋爱,每次恋爱的最终都是无奈的收场。
倒是最后她确定了要与最后的这位成熟的男友结为秦晋之好,却没想到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那就是确定嫁给的这位名为齐德明的帅气的男士时,男朋友去外地心脏病突发永远离开了人世,我在猜想作家似乎感觉到了人世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和描写中的那些完美婚姻。
书中提到的几个家庭,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婚姻问题,从房东吉莲娜开始,别看她终身未嫁,但是这并不等于她没有经历过爱情,只是在继父设计的圈套下她被日本商人给强暴,自此对生活产生了仇恨,复仇的种子被埋下,再后来的日子里逐渐地成长发芽,最后在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复仇计划的已实现,完成了内心里的复仇计划。
却令吉莲娜没想到的是,复仇计划完成,往后的一生都是在内心里的忏悔中度过,要不是年轻的房客赵小娥的出现,她也不会向任何人讲述自己被折磨一生的那种内心忏悔,在她临死前讲出来埋在心里许久的这种忏悔,她终于解脱了,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她的身世被也是有着同样命运的赵小娥理解和同情。
而赵小娥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命运?这个来自贫穷农村的大学毕业生,来到城市寻找改变命运的机会,从最初自己设想的目标开始,后来发现自己设定的目标与自己的人生经验相距甚远,没有后台,没有姿色,没有经济实力,去考公务员和大公司都在最后面试被裁掉,不得不来导报社,找了一个别人都不愿意干的文字校对工作,这算是有了立足之地,接下来像千千万万大学生一样的生活,开始考虑未来的伴侣,在偶遇中遇到了她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白马王子,却没想到最后竟也是一场空。
这期间发现了自己的生父,那个曾经强奸她母亲,产下来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压抑了一生的内心的仇恨自此被点燃,便开始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跟吉莲娜一样天衣无缝地实施完了,为母亲和自己报了仇,但是这种复仇并没有给自己带来轻松感觉,跟吉莲娜一样开始内心里的惴惴不安。
这部作品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我把她视为第三主角,那就是赵小娥的同事,报社新闻部的首席记者黄维娜,这是一个才子,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成功女士,是在她的热心帮助下,将赵小娥介绍给了吉莲娜成为她的房客,而吉莲娜是不喜欢租借自己的房子,假如不是黄维娜的面子,赵小娥根本不可能接近这位犹太后裔的老女人。
黄维娜同样也是有故事的人,按理说她是一个才女,又有一个很成功的医生丈夫,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算作是幸福之家了,可没想到的是自己丈夫出轨了,喜欢上一个各方面都远不如她的黄毛丫头,这让黄维娜很是气愤,同样也像赵小娥那样开始复仇,这期间在采访中结识了赵小娥的现在男友的父亲,一个企业的负责人齐苍溪,他们之间有说不清楚的感情纠葛,至于将来会怎样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但是他跟丈夫之间的这种类似报复的做法确实两败俱伤。
看完这部作品,自己在书中画了几个段落,作为结束这部作品的方式,通过作家的这些感觉你会了解作家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作家写道:
“非血缘关系的亲情,是将两条不相干的支流,非要汇聚在一条河床上。当然,运气好的会冲破藩篱,彼此相融;而运气差的,各奔前程,两相无干。”
“看来男女之间一旦撕破脸皮,就从感情动物沦为商品了。因为感情不论贵贱,而商品是。”
“一个人不懂的忏悔,就看不到另一个世界的曙光。”
2025.12.6
域外札记(2025年2月13日星期四)
不知不觉在女儿家待了快三个月了,按照澳洲的签证要求,持旅游签证的国外公民每次在澳洲逗留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去年年底跟女儿商量三个月离境去哪里?我自己的意见去一个靠近澳洲的国家,我和掌柜的一起住上一两天就回来。女儿告诉我澳洲周边对中国公民免签的国家没几个,而且乘飞机也要六七的小时,例如斐济,但那里极不安全,还是不去为好。
最后确定去新加坡,女儿和女婿在哪里都很熟悉,听说女婿在哪里工作了十年,正好掌柜的没去过新加坡,我本世纪初跟着参加培训去过,但是那次基本上没看什么景点,加上去年年底才推出对中国免签的政策,这样我就不用再回去申请了,去哪里玩两天,之后回澳洲,完成下半段的工作任务。
二十多年前,隐隐约约记着是2001年7月份,我随着上级主管部门安排的一次业务培训工作(而且去马来西亚参加一次国际性会议),对我们这些有一腔热血,但不懂业务的“愣头青”,进行快速培训。尽快适应这项类似金融业务的工作。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互助保障工作,干到最后才知道这就是借用了商业保险的运行模式,搞互助保障活动。而且这项事业搞得最成功的是新加坡工会兴办的英康保险公司,我们是借鉴他们的工作经验,试图为在职职工提供互助保障。
这次去那里培训用领导的话让各地的负责人成为行家里手,不能盲干,那时候自己年轻气盛,加上刚去一个新单位,憋着一口气,想干出点成绩出来,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其实这种想法就很可笑,干活是自己的一种态度,是干给自己的,怎么成为干给别人看,这不是有目的,而是图虚荣。庆幸自己没有出很大的乱子,干得还算做的没大毛病吧。
听说出国培训,心里面便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出国去看一下,特别是新加坡这样的亚洲四小龙之首,近距离观察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而且那个时候国门还未全部打开,去国外的职工实在太少了,有这样一次机会自认为是千载难逢,当得知领导同意我参加培训,那激动的心情就别提了,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
说实话,在这之前对新加坡的了解和印象并不是听曾经去过的人说的,也不是自己学历史和国际经济得来的,而是听老母亲她闺蜜告诉她的,闺蜜的的女儿在京城某医院里面工作,不知怎样结识一个新加坡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被老母亲闺蜜的女儿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已,听说,老母亲同事的女儿也很喜欢跟他交往。
每年这位新加坡年轻人都会来到京城去找他心爱的人,每次来都会带一些点心糖果,还有当时国内看不到的花衣服和裙子,说点心里面的奶油味那才是一个诱人,说带来的奶糖好吃的的无法形容,听到这些自己都快馋疯了,对新加坡印象的好就出自这些与吃有关系的道听途说。
当然这件事情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听说的,后来这两个相恋的年轻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听说老母亲的这个闺蜜就这一个女儿,不同意远嫁新加坡,那时候女儿要遵从母亲的话,就这样活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当然婚姻的事情说不准找谁会幸福,总的来说,婚姻走到最后都是一地鸡毛。不过我还是坚信假如嫁给那位新加坡的年轻人,想必他们的生活会更幸福,毕竟新加坡人的总体素质和修养水平比国内的年轻人要高一点,毕竟那时候就是法治国家,也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
到现在我和掌柜的还清楚地记着,那时候公派出国,每个人有六百元的出国服装费,而且在培训通知上清楚地写明可以从单位行政费用里面列支礼品费,是出国带给培训单位的,此项目可以报销。那时候我们的工资每个月也就一二百元,一下子有六百元的服装补贴,等同于自己三个月的工资,那是一笔大钱,自己拿着通知去财务那里支出了一千元钱,六百元的出国服装费,四百元的礼品费。
在某一个周六的上午跟掌柜的一起乘公交车去了小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山路“大采买”,结果小庙的和尚没见过大世面,自己认为六百元是大钱,却没想到稍微好一点的西服每套都在千元以上,那时候咱经济拮据,超预算支出是坚决不能触碰的红线,在中山路的服装店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国货公司五楼的处理服装柜台前,买了一套处理西服(美其名曰是降价),花二十元买了一件新衬衣,花四十元买了一双新皮鞋,就这样六百元给用完了。
这还没有更换的新衬衣,还没有稍微像样一点的T恤衫,有了新皮鞋,还没有新袜子,一句话,细细想去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到那时候才感觉到了头沉。心想这是什么样的规定,原本就不是富裕的生活以及相匹配的工资支撑,这一出国搞得自己既狼狈又窘迫,在想为何非要穿西服打领带,打扮人模狗样的。有人说,不失国格。心里在想打肿脸充胖子才真正意义上的有失国格。
自己的赤贫状态到退休前才有所改善,特别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兜里绝对不会有超过一元钱的时候,也就是说,跟同事外出根本就不敢请同事喝汽水和吃饭,自己所有的钱绝大多数都去买书了,由于不上交工资,所以也不敢再去管家里面要钱,只好自己从各个方面去节省。
例如服装大多时候穿着单位发的工作服,不要以为像后来那样都是西装作为工装,那时候工作服跟监狱里面犯人穿的囚服差不多,我干采购三年一身工装,自己几乎三百六十五天都穿这样的衣服,一个是不怕脏,第二个穿工装可以在单位的洗衣房免费洗,省了洗衣粉和肥皂的钱。
自己箱子里的衣物百分之九十都是多年穿过的,那些衣服是根本无法穿着出国,曾经一个单身宿舍的同事说,你那条旧衬裤送到废旧站都不要。并不是自己不想穿新衣服,而是真的买不起。
我比修祥明早两年参加工作,他和另一个一起到单位的同事都是从烹饪学校毕业后分配过去的,家都在即墨,另一个人姓周,恰巧的是他们都喜欢文学,不过修祥明的聪慧和勤奋让他很快出了名,在全国小小说的阵营里他的名字非常显赫,他的小小说《天上一只鹰》曾经入选小学生课本。
生活就是这样,写作除去体制内专业作家可以放心地去自由创作,写多写少,写好写平庸也无所谓,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像我们这样的业余写作的人,需要在完成本职工作的空余时间里去搞创作,可以说付出的创作汗水更多,不仅如此,也受单位经济效益的影响,对你的创作有着巨大影响。
我和老修在一个单位共事了十几年,他见证了我的文学痴迷之路,我见证了他的喜爱文学的疯狂,到后来我离开那个单位,听说,小城的现代文化研究会成立大会就在我的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单位里举行成立大会,也成了协会最初办公所在地,完全靠热爱文学,痴迷创作的修祥明鼎力支持,那时候他兼任着餐厅经理,众多吃不饱饭的穷文人都受惠修祥明的无私奉献。
但是我第一个工作单位在市场经济大环境下渐渐地败下阵来,一个曾经那么辉煌的单位,眼睁睁看着它从萎靡不振到半死不活,院领导也想了不少办法,但面对病入膏肓的巨兽,回天无力,职工纷纷下岗回家,修祥明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了离开,经人介绍来到新加坡发挥他厨师的一技之长,为他的家庭作出了巨大贡献。
我是在单位整体效益严重下滑的时候被抽调去帮助工作,很多人都说我是临阵脱逃,其实自己知道绝不是像外人说的那样,是主管领导将我“放逐”,他不希望别人在他耳边继续听到说我的那些闲言碎语,因为是他最初提议使用我的,后来越干越大,绯闻就越来越多,谬误说一千遍就成为真理,领导就是这样听多了谣言,自己也拿不准是真是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大原则,把我借调出去就没有了这些事情。
到今天自己还真的感谢他,要不是把我借调出去,自己不可能去了新组建的单位,离开了原单位,真正意义上是逃离苦海,我和掌柜的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她后来也被下岗,还好她有技术,下岗回家就又找到了医疗单位帮忙,家庭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跟老修聊天时说,在曾经我们单位有两个巨大收获,其一,是分到了一套房子,第二个是找了一个贤惠和漂亮的媳妇,有这两点就足够了,至于经历的那些事情,例如干过卫生员、勤杂工、科员、采购员等等,都是未来创作的题材。
上级机关的领导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好像我们当中有人会被敌人策反的可能性,要求我们要有百分之一千的警惕性,一句话,闭上嘴。后来听说,在新加坡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曾经是咱们上级机关的人,后来辞职去了英康保险公司,现在已经是中层领导,或许就是告诫我们不要学他。
这个人私下里跟我们交谈一嘴的京腔京韵,到了上课的时候就成了纯正的英语,那是做给公司同事们看的,到这次我来才知道,新加坡六百七十万人中百分之六十是华人,他们基本上都通晓两种以上的语言,华语他们根本不成问题,说得好。
我们这些蝼蚁根本不是那些人的菜,去了以后才知道人家从行为举止和脸色与神情就能看出你来,听业务培训时,多半呈现出一脸懵逼状态,更何况用英语讲课,有翻译帮助翻译,但是总觉得听不懂的感觉。讲课的老师可不管下面的人听得懂不懂,讲完课完成任务,我们这些人回到住处,没有人能够完整地把讲课的内容消化掉,还能再讲出来。
后来才知道给我们讲的那些常识,是保险学里面的必须应知应会,而且保险是一个复杂的金融活动,绝非像我们的上级领导说的那样,就像安源煤矿时期的互助小组那样相互帮助,这完全是曲解了用保险的形式规范了互助保障的这项活动,从严格意义上说互助保障是严谨的商业活动,让我们这些不金融入活动的人去干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冒险,还好现在越干越规范。
新加坡英康保险公司是新加坡工会重要的支柱产业,英康保险的影响力在新加坡保险行业里排名第二大公司,在国家范畴内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这次听说,美国一个商业巨头斥巨资想收购英康保险公司,后来国家不允许,收购计划搁浅。
相比而言,我们的互助保障业务在全国保险行业根本就没有名分,最有特点的就是有一个巨大的职工的网络,开展互助保障成本低,都是兼职在做这项工作,跟英康保险公司有着质的区别,至于我们什么时候能规范到他们那种程度,我认为只能拭目以待。
到了那里见到了培训的老师,他们见到我们上课都西装革履的打扮很是诧异,七月份正是新加坡最热的季节,我们这身打扮走在街上,感觉就是一帮子精神病患者,到后来才知道,在新加坡除去非常正式的活动穿西服,其他的时候穿戴非常的随意,根本就不像我们上级领导要求的那样,西装革履才不给国家丢脸。反正是自己觉得酷暑盛夏在马路上穿的西装革履绝对脑子不正常,后来带队领导也知道了,不再要求西装革履,随意穿什么都行,自己那些旧T恤衫派上了用场。
今天想想曾经那次的培训,还真的给国人丢了脸,在国内吃饭只要不去追求豪华,还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可是到这里早餐不管,自费,楼下有小饭店,那里的早餐说实话真的吃不起,一顿早餐想要吃饱就要花十新币,折合成人民币五六十元,吃了两天就没有人去消费了。把目标定在了培训期间十点半钟的“中午茶”,时间一到你会看到工作人员推着车子,上面摆着各种小吃和糖果、水果,再就是咖啡和饮料。下午同样也有“下午茶”,品种和花样基本上相同,我们这些省钱的主,把上午茶和下午茶都作为弥补早饭和晚饭不足的机会,大家虽然没有表现的狼吞虎咽,但是小车里的那些食物很快就一扫而空,让新加坡同行看出了国人胃里的亏空。
那次参加培训,记忆中没有去逛景点的计划,好像是最后一天培训是半天,又给了我们一天“休整”的时间,说“休整”实际上就是给每个参加培训的人留出点时间参观和购买。因为马上要乘大巴车去马来西亚参加互助保险的一次“国际经验交流大会”,所以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同行,一起去了新加坡最著名的景点鱼尾狮公园,走马观花匆匆一看便离开了,接下来就是购物的环节,不堪回首。
现在想想还有那么想哭的感觉,我们为了省钱,就靠自己的两条腿往哪里走,其中我和另外一个城市办事处主任的脚都磨出血泡,恳求其他人能坐下来临时歇歇,但是他们想为家人表现得动力之大,根本无视我们的请求,我们也不敢离开大部队,害怕走丢了。再来之前的动员大会上有要求,凡是外出必须有三五个人一起结伴而行,好有一个前后和相互照应,后来知道那是照顾简直是相互监督。
那天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步行将近三十公里,以至于造成心理阴影,之后自己对逛街心有余悸,估计就是那次我们一起“马拉松逛街”造成的,自己要求大家停下来歇一下,没听的,见一个商店就跑进去,而且经常是走过去的商店,想起来价格比当下的便宜,让我们等着他,又跑回去买,我一下午只买了一瓶水喝了,坚持到晚餐时候,那时候就开始思索这些人能不能成为朋友,居然这样告饶歇歇,他们都置之不理。
这些人都是全国各大城市从事互助保障的同仁,平时总说:“平时献出一分爱,难时拥有互助情”,但现实中遇到这种事情,估计这些人早就忘记了这个服务宗旨,嘴里说得很好听,到了关键时候就完全不是这样了。最让人伤心的是他们还嫌我一点奉献和不怕死的精神没有,心里在想这种见死不救,哪还有互助精神,哪怕说,你坐在这里歇歇,等着我们回来找你,连这句话都不愿意说,狠到什么份上了。
我们是从马来西亚机场飞回北京的,见到他们从一个箱子,变成了三个箱子,就知道他们买了多少东西,不过我知道他们还不是买的最多的人,我曾经写过上个世纪末,自己曾经带队去中越边境城市凭祥开过“全国工会企事业工作会议”,那次会议结束后,当地主管部门组织我们去越南参观三天(旅游的代名词),其中我们小城代表团有三个团员,绝对彰显国人的购买力,她们从每人一个箱子,到后来变为了每人五个箱子,购买力让人绝对不敢小视。
在马来西亚参加了行业内的国际性会议,自己那套处理西服在照合影时派上用场,但是照片洗出来,用同行的话说,感觉你的衣服穿得有点偏,总说不出哪里不得劲,其中一个同行找到了问题所在,衣服左右两边不对称,难怪是处理物品,真正感觉到一分钱一分货。
国际会议就上午一个半小时,会后合影留念,接下来吃中午饭,接着下午开始了参观,估计是旅行社负责,下午去了马来西亚的一个锡制品工艺品厂,目的很明确,去支持友好国家的经济发展,结果我去看了价格,让我咋舌,但还是狠心咬牙买了一个锡制的烟灰缸,回来送给了“重要人物”,看那个领导的表情有点怪,后来知道那是笑我是一个小庙的神,送的那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献媚不成,暴露了小蛋子货的本质,所以拼到了八品芝麻官,就停滞不前了。自己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到后来自己安慰自己,我真要是爬到说话掷地有声的职位,早就成为大贪污犯了,外加作风淫乱的罪名,不是说了吗,作风问题的背后一定是经济问题。
从锡制品工艺品厂出来,大巴车直接去了全世界赫赫有名的“云顶赌场”,在那里住了一晚上,临去之前导游跟我们说,进到赌场一定要着装整洁,穿戴不雅的顾客谢绝入场,又说,可以穿西服,再不然就是买他们的东南亚特点的花衬衣,在门口就有卖的,而且也不贵,而且穿着他们的衣服进出自由,很显然是导游在忽悠,他想挣买衣服的提成了。
让我最欣喜的是导游在车上跟我们说,为了亲身体验云顶赌场的热闹和繁华,我自己掏腰包每人发一百元美金,让大家进去找一下赌博的感觉,你很快就知道赌博带给人的危害,听到这里想着一下自己可以有钱了,把这一百美金留下来,回去送给掌柜的,谁知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原来所谓的一百元,是等同于一百美金的代币牌。
那天进去看了一大圈,把代币牌试着先玩了老虎机,又参加了猜大小点的牌局,进去不到半小时,自己就“清空账户”了,当然你也可以自掏腰包再去买代币牌,继续玩,我是小蛋子货,很快离开那里,回房间睡觉了,知道躺在那里,不消费,更不会惹麻烦。
睡到凌晨一点,被同房间的同仁叫醒了,说请我去吃夜宵,问他为何请我,他说赢钱了,问赢了多少?他说,现在换成美金大约是五千吧,把我吓一跳,这不是发财了吗?我劝他就别吃饭了,把钱还回来,回去慢慢花,他说,赶紧跟我走,知道他正处在兴奋点上。
跟他去了餐厅吃了夜宵,我回到房间继续睡觉,他说,去再挣点就回去,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早晨起来看到他还在睡觉,看表后喊他起来吃早饭,他说,吃了夜宵,就不吃早餐了,我再睡一会儿,问了他又赢多少,告诉我把赢的钱全输光了,自己还赔了点,没敢问他赔多少,自己知道赌博没有好下场。
后来我听说,我们这一行去培训的其中有好几个人都输得一塌糊涂,我在马来西亚机场跟同宿舍的人说,你这是干什么,辛苦挣的钱不珍惜,五千美金换成人民币能买多少烧鸡,吃多少年?同行看着我笑了一笑,说,难怪领导说你小蛋子货,人生就是赌博,要的就是这种刺激,听到这些我真的不好再说什么。
培训回来,我在单位的员工管理规定中特意添加了严禁赌博及类似赌博活动的条款。凡是参加各种赌博活动的,一旦被检举揭发或被公安部门处理的一律开除公职,合同制的员工解除劳动合同关系,到后来连打扑克小刺激都不允许,再到后来打扑克也不让了。有些员工私下里说我是法西斯统治的做法,我可不听这些,他们没敢在我面前说的,自然装作不知道,反正我对博彩行业有着天生的反感,这也救了我。
再到后来自己明白赌徒心理每个人都有,只是它埋在每一个人的内心隐秘之处,别看自己不参与类似小刺激的游戏(赌博),感觉离赌博很远,其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的做法跟赌博和吸毒没什么区别,例如自己买书这件事情,兜里就不能有钱,一旦有钱第一个想到的是去书店转转,这种痴迷与吸毒和赌博本质上没什么两样,只是痴迷对象不同而已。
2025.12.8-12.13 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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