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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萌之丨“轴心时代”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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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把公元前600年到公元前200年这段时间称为“轴心时代”。他说在这段时间里,东西方出现了很多人类天才,创建了不同的东西方文明。
他认为,“轴心时代”的泰勒斯、毕达哥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得、盖尤斯、西塞罗等,创建了西方文明。“轴心时代”的老子、庄子、孔子、墨子、荀子、韩非子、孙子、 孟子等创建了中华文明。
不过,在学术界关于文化与文明的使用还是有区别的:文化可以说创建,文明一般的不说创建。通常说的中西方文明都是初创文化经过漫长岁月演进,在精神上、物质上形成了成熟的社会形态。说“轴心时代”中西方创建了文化比较贴切;说“轴心时代”创建了中西方文明,就不符合中西方文明演进史实了。因为体现中西方文明的那些基本特征在“轴心时代”还不存在,或者说还处于萌芽中。
中华文明在西汉时才初步呈现走向成熟的雏形,直到唐宋时期才日臻成熟。
古希腊古罗马时,西方文化处于初创时期,未呈现出后来西方文明的特征。西方文明走向成熟始于奥古斯丁及其尔后的中世纪时期,经过文艺复兴三百年,才在精神上、物质上呈现为成熟的社会形态。
所以,中西方文明并非像雅斯贝尔斯说的,是“轴心时代”几个人类天才缔造的。
西方文明发展史告诉我们:通常说的西方文明是在欧洲近代化中完善起来的。欧洲近代史实质上就是基督教文化发展史。离开基督教文化看西方近代史,是看不明白的。同样的道理,离开基督教文化谈西方文明也是说不清楚的。换言之,没有基督教文化,则没有西方文明。
雅斯贝尔斯避开基督教文化谈西方文明,有悖于西方文明发展史实。雅斯贝尔斯的说法源于19世纪西欧思想家的“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这个论调。19世纪西欧思想家是无神论者,对基督教文化持否定的态度。他们无视基督教文化对欧洲一统天下将近两千年的事实存在,一厢情愿地避开基督教文化长期笼罩整个欧洲这个历史事实,将西方文明与古希腊挂上钩,违背历史事实地提出了“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这个杜撰的论断。如果说19世纪西欧思想家将古希腊断言为西方文明的摇篮,是出于其非宗教的政治立场的偏激思想需要;那么,雅斯贝尔斯推出“轴心时代”创建了西方文明,则是因为他并未搞清楚西方文明的基本特征是什么。
雅斯贝尔斯虽然推出了“轴心时代”的说法,但是他始终未能对西方文明作出具体的解说或阐释。学界那些追捧“轴心时代”说法的学者,也是未加思考,便拿着抽象的西方文明概念与古希腊做牵强附会的文章。没有人问西方文明是什么,西方文明的基本特征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在文章《西方文明的基本特征是什么?》中有较详细的解说,这里不赘。
很多人动辄拿西方文明中成熟发达的科学与古希腊的科学挂钩说事。
实际上,西方文明中的科学并非古希腊科学发展的逻辑结果。西方科学发展史并不彰显古希腊科学与西方科学发展史的逻辑关系。因为承载古希腊文化的典籍及其他文字性的东西早在公元前就毁于战火。古希腊文化在欧洲重见天日,是十字军东征时从阿拉伯世界带回了古希腊文化的典籍。此时古希腊文化在欧洲已经“失传”一千多年。这个毁于战火造成的“失传”,说明古希腊科学并没有直接发展为欧洲近代科学。这个“失传”是古希腊后的欧洲科学长期没有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欧洲出现科学发展是中世纪的事。与阿奎那用理性(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有关;与哥白尼革命有关;与中世纪教会创建大学有关;与中世纪教育普及数理化知识有关;与宗教改革带来的市场经济大发展有关。
换言之,没有阿奎那用理性(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则不会在科学界产生“科学研究是一件荣耀上帝的神圣使命”这个伟大的精神理念,没有哥白尼革命带来欧洲人的思想解放,没有中世纪教会创建的大学(教会创办的大学是科学的摇篮),没有中世纪教育对数理化知识的普及,没有宗教改革带来的市场经济大发展,不可能出现欧洲近代科学日新月异的大发展!
科学是西方文明最突出的特征之一。雅斯贝尔斯与19世纪西欧思想家怎么可以无视科学、无视欧洲近代科学发展的史实提出“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
说句无神论者不愿意听却是明摆在那里的事实的话:“没有中世纪,没有中世纪教会,则不可能有欧洲近代科学的大发展”。再说古希腊时的科学属于萌芽时期,不成气候。既然大学是科学的摇篮,古希腊时还没有大学。
古希腊既没有形成成熟的科学精神,也没有形成系统的科学方法,更不懂科学实验手段是什么意思。
科学研究离不开逻辑学。古希腊时的逻辑学还处于草创时期,既未成熟出逻辑思维方式;也未成熟出逻辑推理与逻辑论证的方法。古希腊时没有真正的信仰。古希腊草创中的逻辑学,没有、也不可能有“逻辑力量的源头在信仰提供的终极力量那里”这个不可或缺的思想理念。
——诚然,上述这些有关科学的基本常识,崇尚国学的大陆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何况西方文明的精神支柱是自由主义。
但是,自由主义并非古希腊自由意识进化的结果。自由主义最早受古罗马圣奥古斯丁的《论自由意志》的启发。也就是说,自由主义始于《论自由意志》中的思想启示:既然人天生有自由意志,那么人不受外界干预地运用自由意志,便是自由的核心意义。通常说的自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运用自由意志的自由。于是这个问题便涉及到YANLUN自由、XINWEN CHUBAN自由,按照自由意志做法律未禁止的任何事的自由。
既然自由意志是上帝赋予人的能力,那么,运用自由意志的自由,则是上帝赋予人的权利——这是“天赋人权”的由来。
于是,看来自由就不是个可有可无的问题,而是体现了上帝的意志,所以自由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意义,是不可动摇的生存底线,是“人之所以为人”不可或缺的根本条件;所以北美独立战争与法国大革命都高扬“不自由毋宁死”的旗帜;所以西方人把政府干预人的自由视为不能接受的BAOZHENG;所以霍布斯提出了“国家(政府)是利维坦”,因为拥有巨大权力的政府容易破坏自由;所以休谟提出了“无赖原则”——只有把政治家看作是不可信的无赖这个前提下设计的国家政体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政府出腐败、出BAOZHENG,所有的BAOZHENG都是对自由的破坏力量;所以推行民间自治既是公民自治中维持社会秩序的良好体制;又是自由主义精神在社会生活中的具体实践。
写到这里文章应该结束了,总结以上所述,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雅斯贝尔斯无视基督教文化的“轴心时代”创造了西方文明的观念,与19世纪西欧思想家提出的“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这个论断,在敌视宗教信仰上是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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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祁萌之丨“轴心时代”刍议》 发布于2023-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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