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强丨中华民族第一代凤凰的汉代追忆——读房兆祥先生的文物收藏（中国图像学苗圃）

某日，画家陈祖晓带领我、王蕾、葛一勇去房兆祥先生家，观摩文物收藏。哇塞！
王蕾一入座，面对博古架就问：“这不是你说的早期凤凰？”房兆祥先生说：“汉代雕的。”是，是汉代晚期雕的。但是造型原则却在追忆北辛文化（公元前5200年公元前—公元前4400年）的古式。古书说：少昊氏立族之初，“凤鸟适至”〔1〕，从此举族以鸟为图腾。这个“凤鸟”可不是今天的老太太“画龙描凤”的“凤”，庄户娘们儿描的“凤”——雄鸡的冠子、仙鹤的腿、孔雀的脖子、鸳鸯的帆翅、人类的“丹凤眼”、裙带菜一样的尾巴拖着几枚孔雀胆翎毛……而房兆祥博古架上的凤凰却是以鸭巴子为本鸟的翳凫，更重要的是，这翳凫的脖子和胸腹上生长着蛇的腹甲。王蕾知道我判断龙和凤鸟的原则是“龙中有凤、凤中有龙”。房兆祥的这一对本鸟是鸭巴子的凤鸟，千真万确地生着龙蛇的腹甲（图-1）。其实，凤凰生着龙蛇的腹甲，是古人异质同构凤凰必须遵循的模式，直到清王朝灭亡，都是大工匠坚持的原则。
古书上说的“凤鸟适至”的凤鸟是一种翳凫，也就是水禽。北辛文化的“凤鸟”出土自烟台长岛北庄遗址，现藏烟台市博物馆（图2）。这个时代可以算少昊时代的。少昊氏在这里生养了颛顼氏。这种翳凫当作凤鸟崇拜的情况，还出现在红山文化遗址里（公元前4600年—公元前2800年。图3）——这是一件玉石雕刻的翳凫（天鹅）。我从颛顼氏是后来之“黑帝”图腾崇拜“玄武”的传说中，根据红山文化在地在商周时代的北方，又根据图腾可以继承的原则，推想红山文化遗址出土的这只玉翳凫（图3），也可能是颛顼氏继承自北辛文化的凤鸟——翳凫为本鸟的凤鸟。
商代自称自己的祖先是伏羲女娲。伏羲女娲即是大汶口文化民族的领导族群首领。我们在商代王族墓葬中常常发现玉雕翳凫。如我们在商王武丁王后妇好墓中就发现过玉雕翳凫（图4-1），特别是图4-1这只玉雕翳凫的脖子和胸腹上发现了明显的蛇（龙）之腹甲。这种禽鸟脖子上有腹甲的现象，还不停地被发现（图4-2）。由此，我断定这是商王族在凤鸟品种上追溯到了北辛文化翳凫为本鸟的凤鸟（图2）。
尤其应当注意的是，图4-2凤鸟脖子上面不仅有龙蛇的腹甲，它的爪子竟然是猫头鹰的爪子——这种爪子上有保护爪子的羽毛（猫头鹰捕食树丛、石缝里的小动物，爪子上的羽毛是对爪子的保护）。这说明商代时期的凤鸟之本鸟已经更换了猫头鹰。所以商代有这一类不免生着鸱鸮的勾喙，翳凫的长项，凫鸭的身躯之凤凰。
这两只玉鸭的喙部颇像铲土鸭（喙大而呈铲状）、琵琶嘴鸭（嘴的前半段特别宽阔，呈铲形，状如琵琶），是雁形目鸭科鸭属鸟类。多分布于中国东北至西北地区、东南沿海、华南及西南地区，广泛分布于北半球。栖息于开阔的湖泊、水塘、沼泽等湿地，常成对或呈小群活动。白天觅食，夜晚在附近水岸上休息。性谨慎，在浅水域和泥塘中觅食螺类、甲壳类、水生昆虫、蛙类、小鱼等水生动物和少量水生植物，善于以铲形喙挖掘泥滩中的动物，或边游泳边用喙扫动水面滤水捕食。它产蛋特多，值得我们追求多生多育的老祖宗崇拜；图1-1、图1-3、图1-4、图1-4的颈、胸部之蛇腹甲雕刻得十分明显，可见创作者遵循着“龙中有凤、凤中有龙”之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古法。中国的工匠特别遵循古老的程式，正因为这种程式的遵循，才有了千年不变的传统——也正是千年不变的传统，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断定，这种本鸟是翳凫的凤凰，它的眼睛一定是龙眼，对，鼓鼓的耸立的眼睛（如图1-5、图1-6、图1-7、图1-8），这种凤生着龙眼睛的凤鸟造型理解，在四川三星堆遗址出土的凤鸟眼睛的表现中尤为突出（图5-1），正所谓“龙中有凤、凤中有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