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丨在迎宾馆的一次午餐 - 世说文丛

张勇丨在迎宾馆的一次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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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龙山路26号的迎宾馆正式改成博物馆之前,曾经有过小段时间用作餐饮经营。建筑本身是德式官邸旧址,1907年建成时就作为德国在青岛最高统治者的胶澳总督的官邸,俗称“总督楼”。
自从1934年有了迎宾馆的名称后,几十年来,这座体量庞大的德式建筑与普通市民并无太多联系。一段时期还是大门紧闭的神秘场所,以至周围顽皮的孩子们会爬墙而入、探个究竟。
老建筑到了九十岁时的一个盛夏,因接待四名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来青休假,才打听到迎宾馆已对外营业。所以引导德国客人在栈桥一线、天主教堂等经典地标游览后,午间赶到迎宾馆吃顿午餐,也顺便感受一下老建筑内部的景致。
西门子公司的客人,来自他们的巴西工厂。因西门子在1994年与济南变压器厂合资成立了西门子变压器有限公司(STC),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暑期巴西工厂的工程师到济南做技术交流,之后顺便到访六百里外的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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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与济南公司的负责人在闲谈时问及,为什么青岛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都比省城济南要好很多,加之德国在青岛的历史印记比济南更是多得多,西门子在确定合作伙伴时,何以落户济南而不选择青岛呢。
总经理门泽尔说,省会城市济南具有比青岛更广阔的平台。公司与宋副省长的关系密切,且合作方的国营济南变压器厂远比在城阳的乡镇企业青岛变压器厂档次要高。西门子投资电力变压器行业,着眼于中国正在启动的三峡工程。业内巨头的ABB、东芝等公司,也都在合肥、沈阳等地展开工作。
历史上,一条胶济铁路连接起德占的胶州湾与势力范围触及的济南府。一百年后,在平等的国家关系和有序的国际关系的前提下,经济上的合作依然讲求与政府的密切关联、与企业的合作基础、与技术的相互对接、与交通的便捷畅达。所谓投资营商的大环境,有时不仅仅在于出台的政策法规和作出的判断决策。
西门子变压器的厂区设在段店济南变压器工厂的西南约三四公里处。有段时间段店的街区修路,使得进出合资工厂的道路中断。于是不得不从西北绕到山路,从背后进入工厂。半途之中,还要必过戒备森严的陆军学院。由此想到,西门子投资真是达到了战略的眼光和高度。
很多年没有消息,简单查询可知西门子变压器的德方控股已经从最初的51%上升到90%。建厂初期,所有的办公区域全部安置于生产车间的固定场地。这种现场办公的模式更适合于生产部门的操作运转。但是,总经理和商务部经理也都在车间一隅,足见动态的车间管理与每个部门的息息相关。
后来,有了单独的两层办公楼。在上楼梯的位置,悬挂着创始人维尔纳·冯·西门子的照片和名言——“我们决不会为了短期利益而出卖未来”。这种可与“杀鸡取卵”互作比喻的警示语句,表明西门子公司注重长期发展的目标和方向,不为追求短期利益而牺牲未来的经营理念,始终贯穿于公司的实际行动之中。这为西门子在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下,奠定了稳固的根基和持续的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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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来客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开外、留着“一字胡”的卡尔。因为卡尔是他的中间名,也是名片上我最熟悉的名字,所以就这样打招呼了。同时,我还解释卡尔·马克思也是Karl的名。有意思的是,老卡尔说,马克思他不太了解。我又说,马克思的姓氏恐怕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但未必人人都能说出他的名,可能这种忽视也算正常吧。
步入迎宾馆的门厅,首先看到的是三角牌的钢琴。卡尔说,他没想到在中国能有保存如此之好的德国老钢琴。当然,一楼还有四十年前,中国国家领导人在这栋楼居住、工作、开会的布置场景,也令远方客人大开眼界。
感叹建筑内外的新奇和惊喜后,我们选择二楼中间南向最大的房间用餐。以海鲜为主的菜品,早已忘记都有哪些。但端上来的一大盘海蛎子,除了尽享味道的鲜美外,上了多少、又撤了多少。饱腹的海蛎子肉像是忽略不计,这也是客人一致的判断。贝类海鲜,海蛎首选;美味营养,世界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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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选择八大关游览。当走到第二海水浴场的西端,准备眺望花石楼的绝佳美景时,卡尔一不留神、踩到一摊粪便。尴尬之际,他说这是意想不到的“好运”,并未求证德国文化有无这类典故,至少对于“狗屎运”,中国人大多都是乐于接受的事实。
沿着东部沿海,慢慢行至石老人。卡尔一行的车,停泊在石老人。傍晚时分,取道济青高速、众人满意而归。
那年的圣诞前夕,收到来自卡尔的贺卡。之后,并无更多联系。正如西门子变压器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已届耄耋之年的老卡尔,他的脚踩的好运也应持续至今吧。

20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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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张勇丨在迎宾馆的一次午餐》 发布于202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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