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婉如丨母亲节祭妈妈 - 世说文丛

姚婉如丨母亲节祭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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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中国开始过母亲节以来,每一年的母亲节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很痛的日子。有妈妈的孩子们都在给妈妈过节,可是我连一声妈妈都不能叫啊!

妈妈离开我们已经45年多了……
1979年的8月也是青岛最炎热湿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对于一个患有心衰的病人而言是非常难熬的,妈妈每年都在鬼门关里度过艰难的时刻,病情一年比一年加重,所幸的是医院在给我妈妈落实政策的时候照顾到了她的身体状况,给我们分配了距离医院非常近的房子,江苏路23号。
妈妈在这里度过了她人生最后三年的时光。妈妈是一个非常坚强又善良的女人,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女人,小时候家里有一本外国歌曲200首,这个小歌本都被我翻烂了,尽管那时生活是那么的艰难不幸,但妈妈也会经常拿出这本歌本在家里轻声哼唱着,她唱歌的时候经常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之中,我有好多外国民歌也是在这本歌本里学会的。那时觉得妈妈好浪漫啊!她不畏艰难困苦地坚持着带领我们活下去。
更小的时候,还没被遣返的时候,家里的墙上挂着爸爸妈妈的结婚照,我经常看着他们的结婚照发愣,总觉得他俩好像是兄妹俩,怎么那么像啊!现在说就是夫妻相。
我从来没有问过爸爸妈妈是怎么结婚的。妈妈去世后也没有问过爸爸,似乎觉得他俩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直到妈妈去世好多年以后,偶然的机会与妈妈的老同事一起聊天,才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一点点,那时的山大与山大医院是要定期举办各种活动的,包括舞会,大概他俩就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吧。妈妈的老同事说,你妈妈当时可是山大医院一枝花啊!好多人都想追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上你爸爸,跟着他受了那么多罪!
1978年开始给右派平反,爸爸终于有了一份原本就应该有的工作,可这时我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当时正在上映电影“天云山传奇”,我没去看这部电影,我对别人说,我家里就是现实版的天云山传奇!我妈妈比那个女主人公还要惨,她20多年来一直都在拉力,努力拉着这个破车艰难地爬着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不幸的是她刚刚把破车拉上坡,自己就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去了!她已经帮爸爸完成了他的心愿和使命。
1979年的8月2号,也是最炎热的夏天,那一天早上的八点多钟,被病魔折磨的妈妈再也没有力气继续撑下去了,她带着满腹子的心事,舍不下三个孩子撒手人寰……
医院里的医生按照常规操作要进行例行抢救,要人工按压心脏、注射强心剂等抢救措施,我姐弟仨哭喊着,不要让我妈妈再受罪了,让她走吧!我妈妈走了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再也不用受罪了!让她解脱吧!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是妈妈的同事,他们听了我们的哭喊声也很心酸地放弃了抢救,就这样,我们的妈妈就走了,去了一个再也没有痛苦的世界。
就在妈妈陷入深度昏迷之前、还未完全丧失意识的时候,我妹妹拿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她从青岛九中一路狂奔跑到病房里妈妈的床边,边哭边趴在妈妈的耳朵边说,妈妈,我考上大学了!你听到了没有啊?你可以放心了。我妈妈似乎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使尽全力地点了点头、从眼角里流出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这是她临死前最令她欣慰的事,因为她一直都在期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有机会读书学习,能够上大学完成她的心愿,妹妹的努力给了她最后的安慰。后来我弟弟也经过努力考上大学,我也怡然。我们没有辜负妈妈的期望都活成了她最想看到的样子!
妈妈活在世上的时间与她去世后的时间一样长了,我们失去了叫妈妈的机会,都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妈妈……
最爱的妈妈,母亲节快乐!我会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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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姚婉如丨母亲节祭妈妈》 发布于2025-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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