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二〇二四年十月一日,国庆节,刘强先生到馆,谈姜寿民。他也是看了公众号,记起的往事。
“刘正成先生担任中书协秘书长时候,办的中国书法进修学院,在青岛有个点,先是在市北区教育局的顶楼,五楼,在那里那会儿,院长范国强一间屋,姜寿民、姜乐平、会计和我一间屋,后面还有写字间、库房等。后来换地方,到了邮电部疗养院。
“姜老师是眼睛生在眉毛上——一般人看不上。刘正成给他写过作品。他自己切石头,记得他有一大块巴林鱼子石料。那会儿他女儿还小,上小学吧,每天放学就到办公室来,坐在小板凳上,也不说话,等爸爸下了班,一起回家。姜老师先是住内蒙古路,后来住保儿。
“我在进修学院的毕业证,还是姜老师手写的。他给我和我父亲都刻过印。
“年轻的时候,姜老师丰满,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到2017年再见到他,感觉他突然衰老了,瘦了,头发也稀疏了……”
(三十七)
姜寿民先生的遗稿中,有相当一部分学术论著,整理起来有难度。郑永华先生建议,请王晓强前辈看看。王先生的大名早就知道,知道他早年担任过沈从文先生的助手,还陆续拜读过他的不少文章,觉得这是一位熟读古文献,精通上古史,稔熟考古学的高人,但苦于无缘识荆。郑先生笑了:我跟王老很熟。
二〇二四年十月二日,郑永华先生带我们驱车百果山下,拜谒王老。
晓强先生体格魁梧,颌下蓄须,一头灰发扎于脑后,目光如电,动作敏捷,一点也不像年近八十的老人。
“姜寿民这个人,我不大喜欢”,刚进屋,老先生就直截了当地说出开场第一句话,可能接着就看出了我们的尴尬,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说,“不过姜家对我有恩,姜寿民的父亲姜永康大夫是我的大恩人。那时候搞运动,我是专政对象,整天挨斗,病得路都走不了,别的医院不给治,连假条也不敢开,只有姜大夫,给我开假条,还帮我治病,没有他,恐怕我活不到今天……我和姜寿民,也没有什么大过节,就是年轻时候,互相不服气,他搞古代碑帖,我学世界美术,呵呵,都过去了,那会儿年轻啊。”
落座,我们递上姜先生的一叠手稿,王老看了一眼,便呼道:“写得真好!要超过绝大多数的明清尺牍……难得的学术成果,当代很少有人能达到这个高度,你们看,他有些古文字,是以部首代文字,也许这就是本字……你们要先作一个年表,立起主幹来,然后入手整理”,王老有点激动,“印章刻得也好,大家,当代怕是很少有及得上的,这是一个到古代转了一圈,又回来的人。现在,我理解他了。”
晓强先生自幼博览深思,二十六岁便出版了《李贺诗解谜》,我说姜师也喜欢李贺,他的很多书法作品写的长吉诗,他的藏书中李贺集有两种,影宋本和王琦注本。“那很可能也是受石可老师的影响”,王老兴致大增,“我在工艺美校,跟石老师上学,他不也跟石老师学版画,学刻砚么?——石老师喜欢李贺。”这条信息,太有趣,太珍贵了。
王老性情豪爽,富有感染力,首次谋面,便令人起亲切之感,临行,老人惠赠他的新作《易经今译今释——易经里的秘密》(兰台出版社202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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