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丨“阿们”还是“阿门” - 世说文丛

阿杰丨“阿们”还是“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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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数亿基督徒每天祷告或参加证道活动时说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阿们”了。
但是,许多信徒却为“阿们”和“阿门”而纠结。有人说应该是“阿们”而不是“阿门”,因为祈祷是要有人的,没有人字旁的“门”怎么能称为“阿们”?甚至正色道,如果使用“阿门”,就是对上帝的大不敬。
那么,到底应该是“阿们”还是“阿门”?
“阿们”和“阿门”其实是对应同一个外文词在不同时期、不同语境下的中文译词,其核心含义和用法完全一致,二者没有本质区别。其含义都是“诚心所愿”“确实如此”“但愿如此” ,起源自希伯来词 אמן (‘āmēn),后来通过希腊语、拉丁语传入西方各国语言,在中文里,以“阿们”和“阿门”的形式出现,是在不同历史时期和基督教宗派传统下的中文音译产物。两者是完全可以互换的,所有人都明白它们指的是同一个词。
当然,如果你身处新教教会,或者阅读和合本圣经,你会几乎百分之百地听到和看到“阿们”。如果你身处天主教堂,参与弥撒或诵念祈祷文,你会听到和看到“阿门”。
从学术和现代通用角度,“阿们”被认为是更标准、更准确的音译。而“阿门”承载了更悠久的天主教翻译史;“阿们”则代表了更现代、更通用的新教和学术翻译标准。无论说哪一个,其所表达的“诚心所愿”“确实如此”的虔诚心意都是相同的。

具体来说,“阿们”是现代更通用、更普遍的中文翻译,尤其在基督教新教和学术研究范畴中使用。
事实上,“阿们”的中译背景较“阿门”要晚一点,主要由新教传教士确定,逐渐在现代中文基督教界成为标准,主要用于基督教新教、学术界、通用中文圣经(如《和合本》)。
Amen源自希伯来语的音译。最早源自犹太教,后被天主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使用。天主教中文旧译为“亚孟”,今作“阿门”;基督教一直使用“阿们”音译,也有译为“实在”或略而不译;有的英译本直接意译为yes(“是的”之意。林后1:20,启1:7中的“阿们”差不多等于“是”的同义词)。
基督教新教在19世纪大规模传入中国。新教传教士翻译圣经最重要的成果是1919年出版的《国语和合本圣经》(简称和合本),翻译过程中,译者对许多专有名词进行了重新考量。他们当时认为,Amen的发音更接近“mēn”而不是“mén”。为了更准确地音译,他们决定使用“们”字,定名为“阿们”。由于和合本圣经是中文世界流传最广、影响最深远的译本,“阿们”这个译法也随之成为了基督教新教和现代中文语境中最主流、最通用的写法。

而“阿门”是天主教内沿用已久的传统译词,因其历史悠久,也广为人知。其译成中文的时间较早,主要是天主教使用,在祈祷中固定使用。天主教最早在明末清初大规模传入中国,以利玛窦为代表的传教士开始系统地将天主教经典和祈祷词译成中文。在确定“Amen”的翻译时,他们选择了“阿门”。早期基督新教译本的音译有个基本原则,凡易有歧义或会引起误会的,就用最为简洁的字表达译音。因此早期版本圣经使用的基本是“阿门”而非“阿们”。这个译法似乎符合古汉语的音译习惯(如“菩萨”“罗汉”),并且“门”字在中文里有“门径”“法门”的意味,在当时可能被认为具有一定的宗教神圣感。这个译名在天主教会的礼仪、经文和祈祷中一直沿用至今,成为一个传统。

顺便说一下,在和合本马太福音6:13这段经文里,有一句提示:有古卷没有“因为……阿们”等字: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有古卷没有因为……阿们等字)!
这说明,“阿们”这个词并不一定自始至终就有。

无论是“阿们”还是“阿门”,都源于同一个古老的词汇。从希伯来语根源看,这个词最早源自希伯来文 אמן,拉丁字母转写为‘āmēn。它的词根与“坚定”“可靠”“可信”有关。
在旧约圣经中,它被用来表示对某句话的强烈赞同和确认,意思是 “确实如此”“诚心所愿”“我同意”。它不是一个结束语,而是一个积极的回应和肯定。
随着圣经被翻译成希腊语和拉丁语,这个词被直接音译,分别被写作ἀμήν(即amēn)和Amen,保留了原有的形式和含义。
在新约圣经中,耶稣经常用Verily I unto you(我实在告诉你们)这句话来开始重要的教训,这里的Verily在原文就是Amen。Verily I unto you这句话出现50多次。
由于Amen一词在崇拜中使用起来简洁而明晰,所以从希伯来文旧约常用Amen表达诚心和感激,后来在希腊文新约中又沿用此词,现在它已成为信徒约定俗成的表达方式,和“哈利路亚”“以马内利”一样,成了大家熟识的词汇。
Amen最早的使用背景和意义并不是祷告结束的代名词。Amen在旧约圣经中更多使用的处境是表达“赞同及响应”。有学者认为,以“阿们”用作祷告结语的用法在圣经中并无佐证,在古代宗教习俗中也不多见。Amen在旧约中出现30次,几乎全部表示一方“赞同”另一方所述的意见。如,申命记27:15-26中宣告咒诅与祝福之条例时,百姓均同声回应Amen。

在不同的语境中,Amen有其特定含义,如:

用于响应应许:
That I may perform the oath which I have sworn unto your fathers, to give them a land flowing with milk and honey, as it is this day. Then answered I, and said, So be it, O LORD. (Jeremiah 11:5)
我好坚定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给他们流奶与蜜之地,正如今日一样。」我就回答说:「耶和华啊,阿们!」(耶利米书 11:5)
注意,这一段的英文里没有Amen,而是So be it,意思是“诚心所愿”,等于Amen.

表达谢恩和赞颂:
Blessed be the LORD God of Israel for ever and ever. And all the people said, Amen, and praised the LORD.(1 Chronicles 16:36)
耶和华―以色列的神,从亘古直到永远,是应当称颂的!众民都说:「阿们!」并且赞美耶和华。(代上16:36)

表示完成和确认:
诗篇五卷中的四卷(41、72、89、106)均以“阿们”作结语,参见诗41:13,72:19,89:52,106:48

表示上帝的真实:
That he who blesseth himself in the earth shall bless himself in the God of truth; and he that sweareth in the earth shall swear by the God of truth; because the former troubles are forgotten, and because they are hid from mine eyes.(Isaiah 65:16)
这样,在地上为自己求福的,必凭真实的神求福;在地上起誓的,必指真实的神起誓。因为,从前的患难已经忘记,也从我眼前隐藏了。(以赛亚书 65:16)
这一段中的两处“真实的神”原文为“阿们的神”(the God of Amen),强调神的信实、实在和言必行的坚定。

Amen在新约圣经中也主要用作“赞同、响应和参与”的礼仪性表达。如:
Unto him be glory in the church by Christ Jesus throughout all ages, world without end. Amen.(Ephesians 3:21)
但愿他在教会中,并在基督耶稣里,得着荣耀,直到世世代代,永永远远。阿们!(以弗所书 3:21)
Saying, Amen: Blessing, and glory, and wisdom, and thanksgiving, and honour, and power, and might, be unto our God for ever and ever. Amen.(Revelation 7:12)
说:阿们!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柄、大力都归与我们的神,直到永永远远。阿们!(启示录 7:12)

表示祈福:
Brethren, the grace of our Lord Jesus Christ be with your spirit. Amen. To the Galatians written from Rome.(Galatians 6:18)
弟兄们,愿我主耶稣基督的恩常在你们心里。阿们!(加拉太书 6:18)

表示感恩:
Else when thou shalt bless with the spirit, how shall he that occupieth the room of the unlearned say Amen at thy giving of thanks, seeing he understandeth not what thou sayest?(1 Corinthians 14:16)
不然,你用灵祝谢,那在座不通方言的人,既然不明白你的话,怎能在你感谢的时候说「阿们」呢?(哥林多前书 14:16)

表示预言:
Behold, he cometh with clouds; and every eye shall see him, and they also which pierced him: and all kindreds of the earth shall wail because of him. Even so, Amen.(Revelation 1:7)
看哪,他驾云降临!众目要看见他,连刺他的人也要看见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他哀哭。这话是真实的。阿们!(启示录 1:7)

表示赞美:
Saying, Amen: Blessing, and glory, and wisdom, and thanksgiving, and honour, and power, and might, be unto our God for ever and ever. Amen.(Revelation 7:12)
说:阿们!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柄、大力都归与我们的神,直到永永远远。阿们!(启示录 7:12)

总之,Amen是表达“赞同、响应和参与”的一个礼仪性词汇,表达的意思就是实在,真实,虔信等意义。“神的应许,不论有多少,在基督都是是的。所以借着他也都是实在——实在:原文是“阿门”的,叫神因我们得荣耀。那在基督立坚固我们和你们,并且膏我们的就是神。(林后1:20-21)。

在新约中,耶稣使用Amen有100多次。有观点认为和合本的马太、马可、路加三福音中,被译为“我实在对你(们)说”,以及约翰福音中“我实在对你(们)说”(用作副词就是verily或truly)的句子,其原文都是“Amen”,以强调圣言的权威和耶稣的威严。

从上述研读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来没有如现在很多人臆想的必须用“单立人旁们”的说法。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陆有信徒对“阿们”的解读加进了过多臆想的成分。他们认为,虽为音译,但“门”无“人”,谁“阿们”?甚至认为,“阿们”不是普通的言语,是属天的连接,“阿们”是进祝福门的门票。让我们在神面前都说“阿们”!我们应该正确的“阿们”神赐下的圣灵,我们当彼此与基督耶稣合一!甚至把“阿们”视为“属天的连接”,乃至“进祝福门的门票”,认为多说“阿们”就能赐下圣灵。你看,这种对“阿们”的过度解读有多么荒谬,这已涉嫌曲解基督信仰。

照此逻辑,基督教还有一些音译词,如哈利路亚、以马内利、摩西、弥赛亚、耶和华、迦南、拿撒勒、保罗、以勒、尼西、沙龙,甚至耶稣、基督,又该如何从汉字字面去解读并赋予其如“阿们”那样的意义呢?

事实上,“阿们”或“阿门”并没有任何单个字符的意义,只有其与原文Amen音译的完整表达相联系才有实际意义。而且在英文版,Amen读作“欸门”,并没有中文“阿们”的音。用中文字义强解Amen,只能是混淆视听、哗众取宠,必定会走入歧途。

“阿们”也好,“阿门”也罢,都只是音译。只有诚心诚意地认同、接受、遵行神的一切应许和安排,才是题中应有之义。奉劝如此曲解者记住启示录的警告:
For I testify unto every man that heareth the words of the prophecy of this book, If any man shall add unto these things, God shall add unto him the plagues that are written in this book:(Revelation 22:18)
我向一切听见这书上预言的作见证,若有人在这预言上加添甚么,神必将写在这书上的灾祸加在他身上;(启 22:18)
参考张远来牧师等相关资料编写 2025.1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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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阿杰丨“阿们”还是“阿门”》 发布于202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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