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山东蓬莱人丛良弼(1869-1945)创办的振业火柴公司,离不开生产技术上的总教习张厚庵。从1913年振业在济南最先投产,到1920年第一分厂在济宁开业,待至1928年、经过三年多的筹建,使得青岛振业火柴公司后来居上,张厚庵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谓生产的主管、技术的大拿,也称得上是企业的高层管理者。
张厚庵,生于1890的庚寅虎年,卒于1968的戊申猴年。1935年,张厚庵在北平创办厚生火柴公司时,他选用的商标是北京火柴工业发展史上颇有名气的“虎猴”牌号。据说,这个名称来自张厚庵两口子的生肖组合,即一人属虎、一人属猴。虎猴之后,又有狮猴、豹猴、虎王等新的商标投入使用。然而,虎猴之年的起点与归宿,像是张厚庵命中注定的人生轨迹。
少年时期,张厚庵进入京师丹凤火柴公司学徒。16岁时,因偶然的良机,他远赴日本学习火柴制造。其间,张厚庵与已在日本常驻十年之久的东顺泰商号经理丛良弼相识。1911年张厚庵回国,1913年丛良弼倾注全力让济南振业火柴公司得以顺利开业。
根据坊间的说法,张厚庵与振业公司签有二十年的服务合约。以1913年担任济南振业的总教习为起始点,二十年后的1933年正是合同到期的日子。此时,张厚庵回到北平,住在西直门内永祥寺11号。随后,他筹划在离家不远的黄旗马圈开办一家火柴厂。经过一年多的筹备,占地五十亩的厚生火柴公司于1935年3月投入生产。继丹华公司之后,厚生火柴成为京城第二家民族火柴企业。
1935年出版的《交通部北平电话局号簿》,有一家“厚生工厂”登记在册。电话“西二〇六二”,地址“西直门内大街”。在1936年的“号簿”中,除了厚生工厂的地址具体为西直门内大街123号之外,还有“厚生火柴两合公司”在列。
显而易见,地址“西直门内黄旗马圈6”、电话“西2042”,加之“张厚庵、西直门内永祥寺11、西1362”的条目,足以证明厚生火柴已正常运转且工厂信息和企业主的资料相互吻合。虽说“厚生工厂”与“厚生火柴”同在西直门内的方位,但1947年的电话号簿已将先前2062的电话指向“厚生织袜工厂”的具体名称。
厚生火柴创办的时间,正是北京被称作北平的历史阶段。卢沟桥事变的爆发,加速日本发动的全面侵华战争。北平沦陷后,日伪政权于1937年10月将北平改为北京。待到抗战胜利,南京国民政府又将北京改回北平,直到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设于北平、同时再次更名为北京。
一盒“虎猴”的实物火柴,侧边印有“北平厚生火柴公司”的厂铭。北平的名称仍然保留在火柴盒上,表明它不会比1949年10月的时间节点晚太久。换句话说,这盒火柴至少是1949年的生产。细细一想,距今足有七十四年矣。
半个世纪以来,张厚庵在火柴工厂管理和火柴配药技术等方面堪称行业内的大家。这也是他受聘于天津,特别是在济南、济宁、青岛等地的振业火柴公司长期从事总技师工作的原因。
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市的火柴业如同全国一样,也都面临全新的重组和整顿。根据统一部署,1951年厚生火柴公司变卖了黄旗马圈的厂地和厂房,并将所有设备迁往永定门外安乐林南里,与丹华火柴的新厂隔墙为邻。1953年虎猴商标再次使用,可见标贴上的“北京厚生火柴公司”的新厂铭。1954年张厚庵申请公私合营,1956年正式并入地方国营北京市火柴厂。
与两盒“地方国营北京市火柴厂”的虎猴火柴相比,“北平厚生火柴公司”的盒体在宽度和厚度方面明显略小2-3毫米的尺寸。但从白色药头外观看,厚生的火柴头显然比新的虎猴药头更为圆润和饱满。这或许从某种层面透露出张厚庵管理火柴生产的独到之处。白色药头外的浅褐色引燃剂,也是更早时间就退出大众生活的硫化磷火柴的一个记忆斑点。
北平厚生的老火柴,来自内蒙古包头的普通人家。这是在陈年杂物的清理时,发现了许久未动且早已淡忘的、曾是每个家庭烧火做饭与点火吸烟都离不开的火柴。连接北京与包头的京包线,旧称京张铁路、京绥铁路、平绥铁路。这条通往西北的交通动脉,从北京出发经河北张家口、山西大同、内蒙古乌兰察布与呼和浩特,终点到达包头。历史上的起始站点,在北京从西直门出发,最后抵达包头东。
西直门站,正是在厚生火柴一里路的半径范围之内。临近交通运输线,无疑为厚生火柴的销售提供了诸多便捷。1928年,北京改名为北平。同年,绥远设省。包头亦由镇改设县,归属绥远省管辖。当1935年厚生火柴在西直门内投产后,伴随平绥线运送的一箱箱虎猴火柴,定然都到了包头地区的家家户户。
1928年,青岛振业火柴隆重开业。其时,担任总教习的张厚庵应当就在曹县路29号的振业工厂。
2023.3.17初写
2025.10.7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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