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上《鲁镇的黑夜与白天》,作家写在鲁镇参观时的感受,我摘了其中一段,作家写道:任何一个伟大的作家内心深处都具有的浪漫主义情怀。……孔乙己是现实的,但也是浪漫的,只不过那是被苦难压榨出的辛酸的浪漫,他赊账喝酒,他偷了书被人打断了腿时为自己的辩解,都体现了鲁迅在其身上倾注了的浪漫主义热情。还有那个让人过目不忘的阿Q,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他对革命的无知的游戏态度,他由调戏小尼姑而生发出的对爱情的向往。他自甘其辱后的精神上的自我安慰,直至他为自己生命的终结而努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时,他的形象都是神秘的,可爱的,让人憎恨又同情的。而在《故事新编》中鲁迅的浪漫主义情怀可以说体现的淋漓尽致,挥洒自如。
第十四篇下《周庄遇痴》,这是写在周庄参观后的感受,在三毛茶室听到和看到一个精神病的中年女人在骂街,作家联想到痴人的不同结果。痴是一种可以使心灵自由飞翔的生存状态,它像一座永远开着的窗口的房屋,可以迎接八面来风。于是我想,沈三万若是一个痴人,肯定会逃出朱元璋为他设置的“虎口”,但沈万三不是一介书生,而是财大气粗的商人,这决定了他不会佯痴来求生存。所以世上的英雄有两种,一种是叱咤风云,我行我素,把生命置之度外的人,一种是内敛激情,藏锋不露,能忍受奇耻大辱的人,而我更欣赏的是前者,因为他们像飞旋在阳光中的灰尘一样透明。
第十五篇《两个人的电影》这篇我写过了,是作家陪他母亲去看电影,整个影院就她们母女两人,她们在观看。
第十六篇《寻道都江堰》这是作家参观都江堰后的感受,敬佩建造者李冰,敬佩安澜桥的重修者何先德夫妇,修桥修到自己赤贫。作家这样写:踏上了安澜桥,用木板和粗壮的棕绳捆扎的索桥,看上去就像荡在岷江上的一个巨大的秋千。那是恰好桥上没有行人,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桥中心时,俯身望着这条流了两千年依然青春烂漫的河流,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声,那是一声最美好的满含着缅怀之情的叹息,我为李冰父子,何先德夫妇,为那些伟大的古人而感动。
老子说,道法自然。看来真正的“道”,是顺应客观规律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李冰是得道者。能够读懂都江堰,也就能读懂老子的经书,至少对我来说,我要寻的“道”,不在青城山中,那不过是一个被香火缭绕的道场而已;而穿越了两千多年时光依然生机勃勃的都江堰,以其独特的光芒,成了我心中最庄严的道场,我愿意对它,一拜再拜。
第十七篇《今日水犹寒》,写去江苏南通狼山参观,发现了骆宾王的墓,认为这比去狼山更有意义。骆宾王是唐初四杰之一,那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就是出自骆宾王之手。墓地没人,冷冷清清,作家感叹道:从古至今,文人都是热闹处的冷点……骆宾王的灵魂是诗,而诗魂是可以葬在云中,葬在波涛中,葬在月光中,葬在落花声里的,只要我们还爱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就可以与他们灵魂相逢。
第十八篇《》,同样是一篇之前看过的文字,不需要记述。
第十九篇《落红萧萧为哪般》,这一篇写了作家到香港看到了圣士提后女校时,想到了萧红的墓就在这里,她想进去看一下,但门卫告知,想进去参观必须联系校领导,她也就没去麻烦人,改日自己带这瓶红酒隔着围栏将红酒倒进去,作为祭奠,随后又去山上眺望,在那里想到了萧红不幸的婚姻和命运,她与几个男人的情感纠葛,最终没有一个在她身边陪伴,只有她的书《呼兰河传》获得了永恒的青春。
第二十篇《寒夜生花》,这是一篇写冬天里霜花的文字,作家写道:每天早晨我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便可望见玻璃窗上的霜花。一个霜花姿态万千,真是要看什么有什么,挺直的冷杉,摇曳的白桦,风情万种的柳树,初绽的水仙,半开的芍药,怒放的菊花,你在霜花的世界中都能看到。
有千万扇窗户,就有千万个霜花的世界,因为霜花的世界没有相同的。霜花是彼岸世界送给此岸世界的哈达,你的目光与它交汇时,就是领受了福气。
霜花不是尘世的花朵,没有凡俗的香味,可它那股逼人的清新之气,涤荡肺腑,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人们最好的香味吗?
第二十一篇《美景,总在半梦半醒之间》,在冬日的黎明前先看到挂在树林里的月亮,看见了上天把月亮抛在凡尘情景呢,在那个时刻,那团月亮无疑成了千家万户共同的一盏灯。……正因为我所看到的一切在黎明与黑夜之间,在半梦半醒之间,那团月亮,才美得夺目。
第二十二篇《冰灯》,冰是寒冷的产物,是柔软的水为了展示自己透明的心扉和细腻肌肤的一场壮丽的死亡。水死了,它诞生为冰,覆盖着北方苍茫的原野和河流。……除夕夜,家家户户门口左右两侧都摆着冰灯,它们体体面面地坐在木墩上,中央插着蜡烛,漆黑的夜里,它们通身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宁静和光明,那是每家每户渴望春天的最明亮的眼睛了。
第二十三篇《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我爱这迟来的春天,因为这样的春天不是依气节而来的,它是靠着自身顽强的拼争,逐渐摆脱冰雪的桎梏,曲曲折折地接近温暖苦熬出来的。春天在一点点化开的过程中,一天天地羽翼丰满起来了。
2025.10.6-10.7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2日星期日)
第二十四篇《谁能让我带走星空》作家写了回到老家感觉空气太清新了,想到了自己居住的那个城里的污染程度。回到家乡放下行李便出去吸收新鲜空气,结果被冻感冒了,老母亲说这是犯星星。
作家写道:年过完了,我也要返程了……我这次最想带走的不是故乡吃食,而是星空。因为带走星空就有蓝天,有了好的空气,有了温柔的梦乡。作家认为如果我们不能给下一代一个美丽星空,我们眼前的繁华都将化为尘埃。
在我看来这是作家对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管理者忽视环境污染这个现实问题的不作为,这中午剩的批评也是一种策略,明白的人一看就知道造成污染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十五篇《上个世纪的飞雪和溪流》,作家在回故乡的列车上遇到两个老者,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谈到了过去的岁月,那时的雪真大 ,大到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近些年气候变化真大,雪越来越小,可风一年比一年大,这还叫大兴安岭吗?无需多说,这是滥采滥伐造成的后果。
作家听到这些感触颇深,想起小时候进了冬天三天一小场,十天一大场雪,经常是被大雪封门。那个年代,不光是雪多,溪流也是多的,夏天经常到山上玩,渴了,随时捧山间的溪水来喝。溪水清冽甘甜,带着草木的清香,喝的这世上最好的水,就是大兴安岭的溪水。
作家写道冬天有冬天的样子,夏天有夏天的样子,风霜雨雪交替而来,那才叫好日子啊。……我怀念上个世纪故乡的飞雪和溪流。我幻想着,有一天,它们还会在新世纪的曙光中,带着重回人间的喜悦,妖娆地起舞和歌唱。
第二十六篇《雪山的长度》,在这个失眠的故乡的冬夜,我却于不经意间领略到冬夜的那种孤寂之美。
我很庆幸在这失眠的冬夜里,我又能坦然面对窗外的风景了,三座雪山没有因为灯火离去而暗淡,相反,它们在星光下显得更加的挺拔和有光华。当你的眼睛适应了真正的黑夜后,你会发现黑暗本身也是一种明亮,仰望天上的星星,我觉得它们当中的哪一颗都可以做我身边的一盏永久的神灯。……我想我在望雪山的时候,它也在望我。我望雪山,能感受到它非凡的气势和独特的美;而它望我的房屋,是否只是一头牛的影子?而我只是落在牛身上的一只苍蝇?
第三辑《光明与低头的一瞬》
第一篇《萤火一万年》,作家深情地写道:眼前忽然锐利地一亮,一点光摇曳着从草丛中升起,从我眼前飞过,正在我迷惑不已时,又一点光从草丛中摇曳升起,依然活泼地从我眼前飞过……这便是萤烛了。
萤烛的发光使它成为一种神奇的昆虫,它总是在黑夜到来时才出现,它同我一样不愿意沉溺于阳光中。阳光下的我在庸碌的人群和尘土飞扬的街市上疲于奔命,而萤烛则伏在安闲的碧草中沉睡。它是彻头彻尾的平静,而我只在它发光时才消除烦躁,获得真正的自由。因为它本身是光明的,所以它能在光明下沉睡,只有在黑暗中它才如鱼得水,悠游自如。……我们曾被一些阳光下的暴行吓怕了,所以我们无法像萤烛一样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沉睡。我们睡着,可我们睡得不安详;我们醒着,可我们又糊涂着。萤烛则不然,它睡得沉迷,醒的透彻。因而它能心无旁骛地舞蹈,能够在滚滚而来的黑夜中毫不胆怯地歌唱。
看到这里你会有感作家诗一般的描述。
第二篇《泥泞》,泥泞对于百姓并没有好的印象,而作家则不同,他们有着常人不同的思维角度。看一下作家迟子建写泥泞的文字:春风使积雪融化,它们在消融的过程中容颜衰老憔悴,仿佛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妇人。雪花这时候它的两重性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它的美丽依附于寒冷,因而它是一种静止的美,脆弱的美;当寒冷已经成为西天的落霞,和风丽日映照它们时,它的丑陋才无奈地呈现。
纯美至极的事物是没有的,因而我还是热爱雪。爱它的美丽、单纯,也爱它的脆弱和被迫的消失。当然,更热爱它们消融时给大地制造的空前泥泞。
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忍辱负重的人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的人平和勇气。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砺和锻炼,它会使人的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当我们爱脚下的泥泞时,说明我们已经拥抱了一种精神。
第三篇《是谁扼杀了哀愁》,真正的哀愁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可以让人生长智慧,增长力量的。……人的怜悯之心是裹挟在哀愁之中的,而缺乏了怜悯的艺术是不会有生命力的,哀愁是花朵上的露珠,是洒在水上的一片湿润而灿烂的夕阳,是情到深处的一声知足的叹息。
第四篇《黄沙蔽天时》,这篇文字是作家在西安经历了一次沙尘暴洗礼后的文字,她写道:(她去逛街,准备去农贸市场买点水果,早就在哪里发现了天变了色)黄沙就在此时滚滚而来。……太阳不见了,远远近近都是苍黄的色彩,空气令人窒息,我在弥漫的黄沙中艰难地朝回走。……无边无际弥漫着的是那种用粗哑的嗓子唱歌着的黄沙。它来自苍凉无垠的黄土高坡,来自域外曾经刀光剑影,血染黄沙的古战场,它带来了晦暗的窑洞里那微弱的一点光亮,带来了玉米身上一缕抖不掉的沉香,带来了在黄土地上终年耕种的农人们沉重的咳嗽和叹息。……黄土是一个血肉之躯,最后的永恒的梦乡。看到这里自然想到,好作家都有丰富的想象力。
2025.10.9-10.10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3日星期一)
第五篇《伤怀之美》作家深情地写道:伤怀之美像寒冷耀目的雪橇一样无声地向你滑来。它仿佛来自银河,因为它带来了一股天堂的气息,更确切地说,为人们带来了自己扼住咽喉的勇气。
伤怀之美为何能够打动人心?只因为它侵入了一种宗教情怀,一种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忧伤之美,是一个帝国的所有黄金和宝石都难以取代的。我相信每一个富有的宗教情怀的人都遇见过伤怀之美,而且我也深信那会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珍贵片段,能成为人永远回忆的美。
第六篇《带扫帚的小鸟》,这篇文字是写家乡冬天大雪,母亲看到室外的小鸟找不到食物,主动投喂食物给小鸟的事情。作家认为母亲到了老年后的这个善举是对早年前任凭大女婿网鸟和吃鸟的一种忏悔和补偿。
第七篇《一只惊天动地的虫子》,这一篇写得很有意味,作家春节在家期间被一只虫子震撼了。写道:坐在客厅里,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开始我以为是我穿的黑毛衣散落的绒球碎屑,可是,这小黑点渐渐地朝佛龛这侧移动着,我意识到它可能是只虫子。
它果然就是一只虫子!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它比蚂蚁还要小,通体的黑色,形似乌龟,有很多细密的触角,背上有个锅盖形状的黑壳,漆黑……它朝高高的佛龛爬,它的整个身子悬在空中,而且佛龛油着光亮的暗红的油漆,不利于它攀登。它刚一上去,就栽了个跟头。它摆正身子后,又一次向着佛龛攀登,这回它比上次爬的高些,所以跌下时就比第一次要重,它在地板上四脚朝天地挣扎了一番,才使自己翻过身来。我以为它会接受教训,掉头而去,谁料它重整旗鼓后选择的又是攀登。……它不屈不挠地爬,又循环往复地被摔下;可是它不惧怕疼痛,依然为它的目标而奋斗着。有一回,它已经爬了两尺高了,可最终还是摔了下来。……它踉踉跄跄地又朝佛龛爬去的时候,我离开了厅堂,我想上天对我不薄,让我在一瞬间看到了最壮丽的史诗。
几天后,我在佛龛下的角落里发现一只死去的虫子。它是黑亮的,看上去很瘦小,我不知它是不是我看到的那只虫子。它的触角残破不堪,但它的背上的黑壳却依然那么的明亮。在单调而贫乏的白色天光下,这闪烁的黑色就是光明。
我看了后感觉像是在写顽强不屈的国人,还想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中的人物。
第八篇《时间怎样地行走》,我认为这篇文字是作家诗一般的表达,她写道:我知道的时间其实一直悄悄地在我的头发里行走,只不过它这一次露出了痕迹而已(白发),还看见时间在母亲的口腔里行走,她的牙齿脱落的越来越多。我明白时间让花朵绽放的时候,也会让人的眼角绽放出花朵——鱼尾纹。时间让一棵青春的小树越来越枝繁叶茂,让车轮的辐条越来越沾上锈迹,让一座老屋逐渐地驼了背。时间还会变戏法,它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消失在他们曾为之辛勤劳作的土地上,我的祖父、外祖父和父亲,就让时间给无声地接走了,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脚印,只能在清冷的梦中见到他们依稀的身影。
我终于明白挂钟上的时间和手表里的时间只是时间的一个表象而已,它存在于更丰富的日常生活中——在涨了又枯的河流中,在小孩戏耍的笑声中,在花开花落中,在候鸟的一次次迁徙中,在我们岁岁不同的脸庞中,在桌子椅子不断增添新的划痕的面容中,在一个人的声音由清脆而变得沙哑的过程中,在一场接着一场去了又来的寒冷和飞雪中。只要我们在行走,时间就会行走。我们和时间是一对伴侣,相依相偎着,不朽的它会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引领着我们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第九篇《我对黑暗的柔情》,作家在家乡被蜜蜂蜇了,手指疼的完善睡不着觉,起来站在窗前的所思所想,她写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这样的黑暗了。……在故乡,我能伫立在夜晚的窗前,……如今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的地方,又有几处呢?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上帝给了我们黑暗,不就是送给了我的梦想的温床吗?
我感激这只勇敢的蜜蜂,它用一场壮烈的牺牲,唤起了我的疼痛感,唤起了我对黑暗的从未有过的柔情。只有这干干净净的黑暗,才会迎来清清爽爽的黎明啊。
第十篇《一滴水可以活多久》,这篇文字就是一首散文诗,又像是一篇小小说。一滴水是生活和生命的象征,人就像一滴水,生命同样如此,作家写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就是为了她永远忘不了的那滴露水、汗水、血水。天上来水都是生命之水,生生不息。
第十一篇《光明与低头的一瞬》,这是作家在俄罗斯弗拉基米尔之行参观一座教堂时的感触,她写道:我被另一幅画所打动,有一位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正在安静抵打扫着在祭坛下面的烛油!
她穿灰色的长袍,戴着蓝色的暗花头巾,一手握着一把小铁铲,一手提着笤帚,脚畔放着盛烛油的簸箕,一丝不苟地打扫着烛油。……她坐着活儿的时候是那么虔诚,手中的工具没有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她大概是怕惊了上帝吧——虽然说几个世纪以来,上帝不断听到刀戈相击得同列,听到枪炮中贫民的哀号。……老人打扫着的既是人类祈祷的心声,也是上帝安抚尘世中受苦人的甘露。……这样一个扫烛油的老妇人,使弗拉基米尔之行变得有意义。
那个扫烛油的老妇人,也许看到了这永恒的光明,所以她的劳作是安然的。而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永恒的光明:光明的获得不是在仰望的时刻,而是于低头的一瞬。
2025.10.11-10.12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4日星期二)
第四辑《好书如寂寞开放的樱花》
第一篇《枕边的夜莺》作家的阅读习惯我不敢苟同,但绝不反对,个人喜好,作家写道:我喜欢躺着看书,这个习惯的养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从枕边掠过的书,自然是少不了的。
如果说枕头是花托的话,那么书籍就是花瓣,花托只有一个,花瓣却是层层叠叠的。每一本看过的书都是一片谢了的花瓣。有的花瓣可以当作标本,作为永久的珍藏;有的则因着庸常,随着风雨化作泥土。
这十多年来,不管我的读书趣味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有一类书始终横在我的枕畔,就像一个永不破碎的梦,那就是古诗词。……我最喜欢的词人,是辛弃疾,一句“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让我对他的词永生爱意,《稼轩集》便是百读不厌的了。
中国的古典诗词,意境优美,禅意深厚,能够开启心智。
能够留下的是鲁迅,是《红楼梦》,是《牡丹亭》,《聊斋志异》,是雨果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这些人的书和这些作品可以一读再读,它们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旧,它们是日出,每一次出现都是夺目的。
我知道作家碍于篇幅的原因没有细致地去谈对作家的喜好,近代国内外作家作品没有提及,一句话可以感觉到作家迟子建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博闻强记的人,这一点就是一个大作家的基本特质,像我这样“熊瞎子掰苞米”的阅读,永远成不了气候,阅读也就是消磨时间的方式而已。
拥有那么多的书,自己看的津津有味,但是随着阅读结束,很多细节和人物也就开始慢慢的遗忘,倒是再次阅读时,唤起你的记忆,找到不同于上次阅读的感受,感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第二篇《“红楼”的哀歌》,作家上来便写道:《红楼梦》是书中的“月亮宝盒”,哪怕你把它放在尘埃中,它也不会因蒙土后而失去光彩。只要你拭去岁月的浮沉开启它,它就会把惊喜带给你,让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能看到无限的风景。
前一段再读《红楼梦》,依然很顺畅地把它读下来了,它的语言魅力是其他的名著难以比拟的,所以阅读的过程是兴味盎然的。只是掩卷之后,有一种深深的怅惘之情,觉得《红楼梦》在哪里损失点什么。想来想去,我觉得是高鹗所续的那部分出了问题。曹雪芹的人物穿梭在大观园的红花绿柳,碧水清溪中,他们是那么容易感物伤怀,那么的缠绵悱恻。他们就像大观园中的花草植物一样,多姿多彩,充满质感。而到了高鹗那里,有情趣的生活少了,人物间细致入微的情感纠葛和争风吃醋不见了,高鹗急不可耐地让大观园荒芜,让姊妹离散,让人物在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我们可以说,高鹗是深刻的,可是,小说中的人物的可信性却大打折扣。
我觉得曹雪芹是文学家,而高鹗是哲学家续写文学家的书,肯定是“气不相接”,这也是《红楼梦》带给人的遗憾之处。高鹗为自己的“深刻思想”唱了一曲赞歌,而他为《红楼梦》和曹雪芹,却是唱了一首哀歌。
第三篇《一脉清流消逝》,作家写道: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活跃于二三十年代的诗人的文学成就是比较高的。他们大都出身书香门第,有扎实的国学功底,又都留过洋,在各个名牌大学支过教,对新诗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所熟知的就有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等等,然而有一个人却无形中被我们忽略了,他就是朱湘。
朱湘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并不是由于他的诗,而是因为他的自杀。朱湘的自杀比起屈原和王国维,并没有引起广泛的重视和影响,也许是因为屈原和王国维的自杀带有悲壮的惨烈色彩,他们都是殉国而死,而朱湘的自杀则看上去有些平淡,因为他死于灵魂的无可归依。……朱湘他乘着一艘陈旧的船漂泊在上海至南京的河流上,经历了失业,贫穷,婚姻的痛苦,友人间的龃龉,事业的苦辣酸甜的他终于在渐朗的黎明中纵身河水,化作一脉清流。
朱湘曾是赫赫有名的“清华四子”之一,他性格孤傲,才华横溢,自尊自负,曾一度愤然退出清华大学,而后又被恢复学籍,都说明他在个性上更接近于诗人气质。
我曾用三个晚上拜读了朱湘的全部诗作,他的诗同他的自杀一样给我同样的震动,他的多首十四行诗尤其令我喜欢,毋庸讳言,朱湘的才华是卓尔不群的。他的绝大多数诗作是抒发个人的情怀,而且也大都属于他的成功诗作。……他又是一个极度敏感和忠于自我的人,他的声音因为独特而显得微弱,因为极易消失和被忽略。……《采莲曲》被公认为朱湘的代表作。
朱湘其实非常渴望他的诗作会带给他世俗的一些利益和回报,这隐喻着诗对于他并不完全属于维系他生命的呼吸,所以他能在一切不合心意时断然放弃生命和诗歌。……朱湘的死也想向我们证明,即便是一个艺术家,他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世界上没有不可放弃的东西。
第四篇《多美的夜色》,作家讲述了读书的侧重点,她说:我更喜爱那些老书,经过了漫长岁月淘洗后仍然能流传下来的文字,总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作家接着又写道:我在取《聊斋志异》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相挨着它的《欧洲美术中的神话和传说》,这是著者王观泉先生三年前所赠的,我记得爱人在那年春天离开我的最后一夜读的就是这本书。欧洲那些美妙的神话和传说,当它们凝固在画面中的时候,它们就是人类艺术天空中最迷人的夜景。……我想爱人能够在最后的日子看这样的一本书上路,踏着这样的夜色归去,实在是幸运的,因为他是带着美走的。
每一个拥有书籍的人细细想想这些属于自己的书籍后面每本书真的都有他的故事,自己一度还想把这方面的记忆整理一下,后来发现时间真的不够用的,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写了一点买书的经历,这次看到作家迟子建的这篇文字,触发了自己的很多对买书的记忆,希望有时间再写一点。
2025.10.13-10.14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5日星期三)
第五篇《好书如寂寞开放的樱花》,看了这篇文字才了解到“世界读书日”真实的来历,虽然这些年我经历了多少次媒体记者的采访,说实话,还真的不知道世界读书日的来历,而且这两位世界级的大作家都是我非常喜爱的莎士比亚和塞万提斯。
作家写道:一六一六年四月二十三日的夜空,一定超乎寻常的灿烂,生不同时的塞万提斯和莎士比亚,在同一个日子离世。当两颗文学巨星相逢于天国之际,我想天堂也会落泪呢。
这个充满玄机的四月二十三日,在一九九五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读书日”。
好书很少在热闹之中,它们总是独居一隅,寂寞开放,如同那些无人欣赏的樱花,虽然开在春天,却置身于清秋的气息。
三百九十五年前的四月二十三日去世的两位大文豪,都留下了后人难以逾越的巨作,光耀千秋。莎士比亚在他的故乡斯特拉福镇的圣三一教堂安眠着,他的墓前永远有鲜花环绕;而生前境遇凄凉的塞万提斯,下葬时却连一块墓碑都没有,他的墓在哪里,至今是个谜。不过塞万提斯已经为自己竖起了一座永远不倒的碑,《唐吉诃德》是一个伟大作家的墓碑,可以不用镌刻他自己的名字,因为只有他的作品是丰碑的时候,他的名字才会真正留下。
第六篇《我的梦开始的地方》,作家写道:我对人生最初的认识,完全是从自然界的一些变化而感悟来的,比如我从早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同时我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生命的从容,因为许许多多衰亡的植物,再转年的春天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有朝气。
童年围绕着我的除了那些可爱的植物还有亲人和动物。请原谅我把他们并列在一起来谈。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从他们身上,领略最多的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平和与超然,这几乎决定了我成年以后的人生观。
在这样一片充满了灵性的土地上,神话传说几乎到处都是。我喜欢神话传说,因为它们就是艺术的温床。相反,那些事实性的事物和已经成定论的自然法则却因为冰冷的面孔而令人望而生畏。……对我来讲,神话是伴着幽幽的炉火蓬勃出现的。
还有梦境,也许是我童年生活的环境与大自然紧紧相拥的缘故吧,我特别喜欢做一些色彩斑斓的梦。
有时我想,梦境也是一种现实,这种现实以风景人物为依托,是一种拟人化的现实,人世间所有的哲理其实都已经产生自它们之中,我们没有理由轻视它们,把它们视为虚无。
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密切相连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貌似深刻的事物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保持一股率真之气。
第七篇《心在千山外》,作家写道:在中国北部边陲,也就是我的故乡大兴安岭,生活着一支以放养驯鹿为生的鄂温克人。……去年八月,我追踪他们的足迹,来到他们生活的营地,对他们进行采访。其中一个老萨满的命运引起了我巨大的情感震荡,萨满在这个部落里就是医生的角色。他们为人除病不是用药物,而是通过与神灵的沟通,来治疗人的疾病。……而那些被救治的,往往都是病入膏肓的人。
她在第一次失去孩子的时候,就得到了神灵的谕示,那就是说她救了不该救的人,所以她的孩子将作为替代品被神灵取走。可是她并未因此而放弃治病救人。就这样,她一生救了无数的人,她多半的孩子却因此而过早地离开,可她并为此而悔恨。我觉得她悲壮而凄美的一生深刻地体现了人的梦想与现实的冲突。
作家写道:我心中的伟大作品,就是这种经过了现实千万次的“炼狱”,抵达了真正梦想之境的史诗。一个作家要有伟大的胸怀和眼光,这样才可以有非凡的想想里面和洞察力。……最可怕的是身体在路上,心却在牢笼中。
看过作家迟子建的那部获奖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读者一定了解作家在这篇文字中讲述的萨满和靠养驯鹿为生的鄂温克人,里面有很大的篇幅介绍了鄂温克人和萨满的许多情况,可以说作家对萨满和鄂温克牧民充满着敬意。通篇故事就是围着他们去展开的。由此看来这篇文字是在写《额尔古纳河右岸》之前。
第八篇《像泥霞池这样的地方》,这篇文字是作家介绍自己的一个中篇小说的创作起因。就是在作品中提到的来家里安装门窗的年轻工人小王带给他的创作灵感。
七年前,我装修新居时,认识了一个少年,他来自外县,是一家门窗厂的工人,十八九岁,跟着他师傅在哈尔滨做安装,他姓王……他不像其他工人厌弃劳动,干活时一脸的不开心。小王来我家三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他干活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打口哨。……小王本来话就多,喝上酒后,更是什么都讲。他告诉我,为了省钱,他们在哈尔滨,晚上不能住旅馆,因为浴池的木板通铺便宜,一宿十块,而且那里还负责为客人洗衣服,如果洗澡,只收他们一半的价钱。……我打听他住在哪里,都是些什么人?小王对我说,有来哈尔滨看病的,有像他们这样干体力活的,还有常年上访告状的。
小王和他师傅,昨晚我家的活儿后,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可是他们的影子却没有消失,他们进入了我的“文学记忆”,成为一笔素材,记录在我的笔记本上。
我写出了《泥霞池》其实愿望也比较简单,我想探究一个少年犯罪的社会根源。在这里,记忆中小王化成了陈东,而传说中的洗衣妇成了小暖。……这部中篇,也是我放置时间最久的作品。
2025.10.15-10.16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6日星期四)
附录:小说
《白雪的墓园》这部短篇小说,我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作家迟子建系列作品集中的某一本中看过这部作品,通篇文字充满了对已经过世的父亲无尽的思念之情,虽然看过,但我还是有再次阅读的渴望。理由很简单,我们都失去了父亲,但是我很难做到像作家那样深情地去表述,看到她对父亲的思念的文字,犹如讲出了我内心的那种思念感觉。
作家开篇写道:“父亲去世的日子离除夕仅有一个月之差。父亲没能过去年,可我们必须要过这个年。要排解对一个人的哀思,尤其是父亲,三十天的日子未免太短太短。”
看到这里便想起了自己老父亲,他于2023年12月27日病逝,离2024年龙年春节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染上新冠病毒去医院救治,不到四天的时间便撒手人寰,离开人世。2024年的春节跟以往一样齐聚老人的住所陪伴老母亲过年,明显感觉到没有父亲的第一个春节,带给我们的那种空洞和悲哀无法形容。不忍心看到伤心过度的老母亲那憔悴的样子。
父亲房间的床空着,父亲的遗照放在他屋里的桌子上,还有他的灵位,跟老父亲并排摆放的还有爷爷和奶奶的照片和灵位。在他们的灵位和照片前摆放着贡品,香火一直燃烧着,缕缕青烟,让人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妹夫和老父亲的长孙一起去院外的十字路口接老父亲回来过年的,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真希望老父亲能看到儿女们遵循老父亲的嘱托照顾好“老太婆”,这是老父亲八十岁以后称呼他老伴的叫法。
除夕夜的饭吃的很简单,早早就结束了,让家里的阿姨早早陪着母亲休息,我和掌柜的赶往医院看望病入膏肓的老岳父,没想到坚持了将近一个月的老岳父在龙年初一清晨永远离开了我们,2024年的春节沉浸在悲伤之中。
回到作家迟子建的作品之中吧,作家写道在寒冷的冬天不愿意出门,待在火炉前,把炉火烧的很旺,但心里面依然觉得寒冷。作家不愿意出门,出去寒冷外,害怕出门看到带着喜悦心情的人在那里忙年,失去父亲的女儿哪有心情过年。在家里面看到还不到五十岁的母亲,头发依然是乌色的作家就心酸,知道全家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母亲了。
但是让儿女们没想到的是,母亲起身去地窖里看了一下取出了一些盘子碗,告诉儿子准备过年。而弟弟跟姐姐说这事情的时候,孩子们都很吃惊。母亲把孩子们喊到一起开始布置迎年的工作,儿子负责采买,大姐负责“内务”,洗洗涮涮加上蒸年糕、炒花生瓜子等等,作家只能挑水,倒脏水,打扫院子,劈柴,归置仓房中的杂物这一类粗活。
母亲对弟弟说,往年买的鞭炮、挂钱、对联和纸灯笼今年一律不买了。弟弟回答我知道,说,死了主人的家人要在三年内忌讳招摇这些喜庆色彩太浓的东西。
母亲跟孩子们说:从现在起谁也不许再掉一滴眼泪。我和你爸爸生活了二十几年,感情一直很好,比别人家打折闹着在一起一辈子都值得,我知足了。伤心虽是伤心,可人死了,怎么也招不回来,就随他去吧。你们长大了,可以不需要父亲了,将来的路都得自己走。你们爸爸活着的时候待你们都不薄,又不是没受过父爱,也该知足了。
看到这里心里,真的跟作家一样的难过,想起了我的老父亲临终一句话没有说,但是我们能感觉到他最想的是陪伴他将近六十多年的老伴。听我哥哥说,老父亲意识清醒时总念叨老太婆,要求出院回家,遗憾的是没有回家,去了天国。
作家接着写,大年二十八按照当地的规矩要去墓园请父亲回来过年,母亲想跟着孩子们一起去,儿女们害怕去那里母亲太难过,没说不带去,趁着母亲回屋她们一溜烟跑去了,回到家中看到哭红眼的母亲,儿女们知道做错了事,母亲问了去墓地请父亲回来过年的事情,听完孩子们的汇报,装作没事让不愉快就这样过去了。
大年初一早晨起来,孩子们找不到母亲了,大姐一早回来了,大家正准备分头去找的时候,母亲回家了,告诉孩子们她去了父亲的墓园,祭奠了丈夫,说他那里真好。有那么多树环绕着,他可真会找地方。
这部作品写了失去父亲的那个春节经历的事情,全家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母亲却坚强站了出来,要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提出过年的方案,特别是老母亲跟孩子们说的那段话,真的特别感人,“你们都大了,可以不需要父亲了,将来的路都得自己走。你们爸爸活着的时候待你们都不薄,又不是没受过父爱,也该知足了。”
我的老父亲离开我们三个年头了,去年年底兄弟姊妹将父亲的骨灰安从骨灰存放处移放到了“地宫”,用那里负责人的话,这就算做是入土为安,安放在地下宫殿里,算是找了一个属于他的居所。想他的时候,就可以到那里,在电子墓碑前,跟老父亲念叨家长里短和儿女们的思念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又要面对另一个现实的问题,父亲的骨灰安放在那里,可这种祭奠会延续多少年?哥哥已经算作七十岁的人了,我还有两年也七十岁了,我不知道大哥和妹妹的腿脚情况,我是觉得腿脚沉的厉害,还能有几年去探望和祭奠老父亲真的不好说,加之自己国内国外的来回跑,想想这些真的有那么点百年孤独的感觉。
作家迟子建的父亲进入了墓园,自己熟悉的已经过世的朋友和他们家的老人也都有安放在陵园里的,我的爷爷和奶奶的墓就在家乡的墓园里面,同样面对的就是如何去祭奠的问题,我们这代人腿脚利索还行,到了下一代,像我这种情况,孩子在国外定居,国内的亲人离世以后,也只能表示慰问,根本回不来。哎,不能去细想这些。
这部作品选择的第二篇短篇小说名为《小狗》,我认为同样是一种很感人的文字,写了作家假期回到家乡,去她姐姐家小住,跟姐姐家的狗熟悉起来,以至于到后来他们成为好“朋友”,作家偷偷喂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即便这样作家发现狗也是有性格“脾气”的。作家讲述了有一次姐姐家的大黄狗挣脱了链子,跑到菜园里把母亲种的菜都刨出来了。
让老母亲非常生气,先是母亲用扫帚打,接下来就是姐姐用小铁铲打,作家虽然没打,但是黄狗看到她不去劝阻,同样也记恨,用作家的描述,黄狗开始自暴自弃,在下大雨的天站在窝外,谁也劝不回去,最后雨停了黄狗才回窝里,但因淋雨,大黄狗病了,大家觉得很过分,还是在作家精心调养下黄狗恢复健康,他们又恢复了友好的关系。
假期结束了,作家要回去的时候,那条狗跟着家人送了很长一段路,让作家对这只狗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其实在作家迟子建的作品里,写狗的笔墨很多,几乎每一个作品里都会有,作家笔下描述的这只大黄狗,我在好几个作品里都发现过,毫无疑问,这只大黄狗已经印在了作家的脑海里,大黄狗出现在不同的作品中,写狗用笔最多的作品是《穿过云层的晴朗》和《群山之巅》。这两部作品中都有作家像描写大黄一样,去描写不同名字的狗,姐姐家的这只狗无非就是若干狗的雏形而已。
2025.10.17-10.18
域外札记(2025年1月17日星期五)
说几句作家迟子建散文小说合集《光明与低头的一瞬》
这本作家迟子建的散文小说集《光明与低头的一瞬》看了半个月,并不是不好看,而是电脑出了问题,只好把阅读的感受写在草稿纸上,等五天后电脑修理好后,再把自己的笔记一点点输入进去,就这样拖了这么多天,刷新了我看书慢的新纪录,按以往读这样一本书,不做笔记的话,最快两天就可以完成,即便在这里看孩子做饭,三五天也可以看完,没想到看的越来越慢。
这部散文和小说合集,除去选的两篇小说我已经在之前看过了,剩下的散文作品我是第一次看,感觉相当的不错,不愧是出自大作家的手笔,故事精彩,语言凝练,充满激情,有那么几篇散文作品感觉就是散文诗,折服于作家的抒情精准的表达,而且生活中的细小的事情在作家的笔下变得异常的精彩。
如何写这篇读后感,说实话自己挺犯难,首先看得慢,忘得也快,不得不回过头又从目录和笔记上去寻找,勾起对作品的浅显记忆,在如何表述这件事情上,思来想去还是通过几个跟作家迟子建齐名的作家谈写作的看法来谈一下我对作家迟子建的这部作品阅读后的感觉。作家从四个方面谈好作品的特征,自己认为那也是作家迟子建写作的特点,觉得从四个方面去认同作家的能力和水准。
第一个特点:率真。作家莫言说过:“作家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创作,他甚至不去关心读者对自己作品的看法。他关心的只是自己作品中人物的命运,因为这是他创造的比他自己更为重要的生命,与他血肉相连。一个作家一辈子其实只能干一件事情;把自己的血肉,连同自己的灵魂,转移到自己的作品中去。”
我第一个感受就是作家迟子建就像莫言说的那样,这部作品里面作家把自己的血肉,连同自己的灵魂,转移到自己的作品中去。不难发现作家迟子建在这部作品集里面更多描写的就是对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场面的内心想法和感受,将近五十篇的文字,写出了作家观察生活的方方面面。
作品按四辑来表现,有些自己儿时的记忆,有些年轻时的那些无法忘却的往事,自然也有些中年以后自己内心的一些变化,一句话从自身的感受去写,写那些留给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正因为这样让读者清晰地了解作家的喜怒哀乐,以及爱憎分明和为人处世的态度。
莫言还说过:“真正的创新绝不是一窝蜂地去追赶时髦,而是老老实实地写自己熟悉的东西。如果你是一个有着独特的经历和人生体验的人,你写出的东西就会跟别人的不一样,而所谓新,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你只要写出了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你也就具备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我在这部作品集里面看到的是家长里短和爱憎分明,拓宽自己的生活视野,在我们认为不起眼的细小的生活细节上,作家发现了深远内涵的哲理,例如她在《我的梦开始的地方》这部作品里,作家写道:“我对人生最初的认识,完全是从自然界的一些变化而感悟来的,比如我从早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同时我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生命的从容,因为许许多多衰亡的植物,再转年的春天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有朝气。”
“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密切相连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貌似深刻的事物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保持一股率真之气。”
第二个特点,真实。作家莫言说过:“文学来自生活,这毫无疑问是真理,但生活浩瀚无边,每一个作家所能使用的,也就是那一点点与他的个人经验相关的生活。一个作家要想持续不断地写下去,就必须千方百计地拓展自己的生活领域,就必须和追求富贵与闲适的欲望作斗争。追求痛苦,是一个成名作家的自救之路,但幸福总是在追求痛苦时不期而来。”
迟子建的整个作品我认为之所以好看和吸引读者,就是善于写与大众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无论这些事情是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让读者能感受到就像讲述我们家里面或者身边发生的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事情一样,你能通过阅读找到与自己生活相似的那种亲切感。
让我十分敬佩的是作家的联想,遇到一些事情,作为我们根本不会注意那些细小的情节,但是作家却在细微处,看到了人性的相似性和普遍性,写出了“人固有之,我无所不有”意境,其实写自己也是在写别人,因为我们的情绪发泄有相似性。
例如作家在这部作品集里面的《哀蝶》一篇中,作家从儿时扼杀蝴蝶说起,想到了美和艺术蝴蝶的关系是靠羽翼的震颤来传达的,而它的死亡也是由此带来的。折断它的羽翼,它便丧失了传达美的能力,艺术的羽翼同蝴蝶一样是华美而脆弱的。但人的心灵创造出的艺术光华却又是那么斑斓夺目,这样想来,艺术的确是完善人生的一种途径了。……静止千年的美,也抵不上飞翔一瞬的美更动人心魄,因为后者美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美。
在另一篇《时间怎样地行走》作品中,作家写道:“我知道的时间其实一直悄悄地在我的头发里行走,只不过它这一次露出了痕迹而已(白发),还看见时间在母亲的口腔里行走,她的牙齿脱落的越来越多。我明白时间让花朵绽放的时候,也会让人的眼角绽放出花朵——鱼尾纹。”
“我终于明白挂钟上的时间和手表里的时间只是时间的一个表象而已,它存在于更丰富的日常生活中——在涨了又枯的河流中,在小孩戏耍的笑声中,在花开花落中,在候鸟的一次次迁徙中,在我们岁岁不同的脸庞中,在桌子椅子不断增添新的划痕的面容中,在一个人的声音由清脆而变得沙哑的过程中,在一场接着一场去了又来的寒冷和飞雪中。只要我们在行走,时间就会行走。我们和时间是一对伴侣,相依相偎着,不朽的它会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引领我们一直走到地老天荒。”这段叙述像一个悟了大道人的豁然开朗,顿开茅塞。
第三个特点:真挚,不怕触痛内心的伤痛。作家的命运是坎坷的,在她的文字中我们看到了父亲和爷爷都早逝,自己的丈夫同样正当年的时候一场意外车祸离世,在这部作品里我们看到了写自己不幸的文字,但是这种敢于触痛内心里的伤痛,是对生命的理解后的那种豁达的胸怀的展示,就像作家莫言说过的:“一个作家写出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并且他的痛苦跟大多数人的痛苦一致,他的作品极可能成为伟大作品。”
作家在写父亲的去世和丈夫的不幸遭遇,总能找到宽慰或者抚慰自己的语言来表述,这些文字写自己失去亲人时的那种内心的伤痛和悲哀,以及无奈。作家在她的短篇小说《白雪的墓园》里借用母亲的话,给自己的悲伤之情得以宽慰,写道:“母亲跟孩子们说:从现在起谁也不许再掉一滴眼泪。我和你爸爸生活了二十几年,感情一直很好,比别人家打折闹着在一起一辈子都值得,我知足了。伤心虽是伤心,可人死了,怎么也招不回来,就随他去吧。你们长大了,可以不需要父亲了,将来的路都得自己走。你们爸爸活着的时候待你们都不薄,又不是没受过父爱,也该知足了。”
而在另一篇散文中,写到了在找书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另一本书,那本书是她的丈夫最后一天晚上看的就是这本书,作家写道:“我在取《聊斋志异》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相挨着它的《欧洲美术中的神话和传说》,这是著者王观泉先生三年前所赠的,我记得爱人在那年春天离开我的最后一夜读的就是这本书。欧洲那些美妙的神话和传说,当它们凝固在画面中的时候,它们就是人类艺术天空中最迷人的夜景。……我想爱人能够在最后的日子看这样的一本书上路,踏着这样的夜色归去,实在是幸运的,因为他是带着美走的。”
第四个特点,把笔触放在百姓的身上,接地气。著名的评论家谢有顺曾说过:“我喜欢有记忆的作家,正如我喜欢有梦想的作家,有了记忆和梦想,一个作家的写作才能真实地在此时此刻的现实中展开。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一个作家对他现在置身其中的日常生活本身没有切肤之痛,那么,他的任何记忆和梦想都是可疑的。或者说,一个作家如果对现在没有愤怒,那么他对过去肯定没有记忆,对未来也不会有恰当的想象。我不喜欢看到一个作家凌空蹈虚,相反,那些对当下生活敏感,并乐于与卑微的日常细节相结盟的作家更让人尊敬,因为他们至少是诚实的,谦卑的。”
作家迟子建我认为善于写小人物和发现生活中的细小的事物,例如,作家把到他家做装修的小工人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将他写进了自己的作品,作家写道:“七年前,我装修新居时,认识了一个少年,他来自外县,是一家门窗厂的工人,十八九岁,跟着他师傅在哈尔滨做安装,他姓王……他不像其他工人厌弃劳动,干活时一脸的不开心。小王来我家三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他干活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打口哨。……小王本来话就多,喝上酒后,更是什么都讲。他告诉我,为了省钱,他们在哈尔滨,晚上不能住旅馆,因为浴池的木板通铺便宜,一宿十块,而且那里还负责为客人洗衣服,如果洗澡,只收他们一半的价钱。……我打听他住在哪里,都是些什么人?小王对我说,有来哈尔滨看病的,有像他们这样干体力活的,还有常年上访告状的。”
“小王和他师傅,做完我家的活儿后,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可是他们的影子却没有消失,他们进入了我的“文学记忆”,成为一笔素材,记录在我的笔记本上”
而在《一只惊天动地的虫子》中写了一只毅力顽强的虫子,写道:“坐在客厅里,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开始我以为是我穿的黑毛衣散落的绒球碎屑,可是,这小黑点渐渐地朝佛龛这侧移动着,我意识到它可能是只虫子。”
“几天后,我在佛龛下的角落里发现一只死去的虫子。它是黑亮的,看上去很瘦小,我不知它是不是我看到的那只虫子。它的触角残破不堪,但它的背上的黑壳却依然那么的明亮。在单调而贫乏的白色天光下,这闪烁的黑色就是光明。”
在《泥泞》这篇散文中,作家谈到了自己对泥泞的观察和认识,写的透彻,写出唯美。她写道:“泥泞对于百姓并没有好的印象,而作家则不同,他们有着常人不同的思维角度。看一下作家迟子建写泥泞的文字:春风使积雪融化,它们在消融的过程中容颜衰老憔悴,仿佛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妇人。雪花这时候它的两重性毫无保留地保露出来;它的美丽依附于寒冷,因而它是一种静止的美,脆弱的美;当寒冷已经成为西天的落霞,和风丽日映照它们时,它的丑陋才无奈地呈现。”
阅读作家迟子建的作品是轻松愉快的,同样是描写一件事情,大家笔下效果判然不同,作家迟子建写作的特点,对事物和人把握精准,描述流畅,言简意赅,才思泉涌,这都是我要学习的地方。所以要继续看下去,个别的作品要反复地去阅读。
我很赞同作家的这段话,也作为这篇读后感的结尾,也算作事给自己的鞭策,做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一个善于思索的人,对生活和文学做一个率真的人。作家说:“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密切相连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貌似深刻的事物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保持一股率真之气。”
高兵
2024年1月18日写于女儿家中
2025.1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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